“任礼府中尚有老母在堂,便允其留下一子在京侍奉老人,其余亲族,发配铁岭卫戍边。”
“陛下圣明!”
随着天子的话音落下,底下一阵山呼之声响起。
待得殿中稍稍平静了几分,天子稍加犹豫,看向一旁的阿速,道。
“阿速将军,朕知你心中愤懑,任礼的所作所为,实乃十恶不赦,既然你自请亲自执刀,朕便特恩允准,让你来亲手处置任礼!”
“臣,谢陛下天恩!”
闻听此言,阿速眼神一震,重重的叩首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再抬头时,额头上已然一片青紫。
于是,这场朝会就此落幕,一代侯爵,命运便就此注定!
北镇抚司,诏狱。
刺目的阳光透过一盏四方不过两寸的小窗户,投射到脏乱不堪的牢房当中,潮湿的干草铺上,老者身着囚服,满头的白发勉强用一根木簪束起,鬓角散乱,面色灰暗。
他的手上和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锁链,依靠墙壁坐着,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这副狼狈的样子,恐怕任谁见了,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子,竟然是曾经叱咤疆场,威风凛凛的宁远侯。
关押任礼的牢房,位置在诏狱的最深处,周围的牢房基本上都是空的,除了两个狱卒会每日前来送饭之外,四周安静一片,哪怕是不用刑罚,单单是这种孤寂的默然,便足以让人发疯。
“爷,您慢着些,小心脚下,就快到了,他就关在最里间的牢房里。”
不远处响起一阵声音,任礼微阖的眼眸张开,有人来了……
牢门被打开,来人一袭黑色大氅,将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的,连着衣袍的兜帽宽大的很,将大半个脸庞都遮蔽在阴影之下。
此人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多层食盒,前头引路的狱卒,但是,在牢门前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道。
“人就在这,爷,这位可是重犯,在陛下那挂了号的,您最多,只能待一炷香的时间。”
“我知道了,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黑袍下的声音响起,听着十分年轻,听到这道声音,任礼顿时猛地抬起了头,原本靠墙弯曲的脊背,也猛地挺直起来。
伴着哗啦啦的锁链响声,看到任礼的样子,来人抬手将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一张刚毅俊朗的脸。
“任侯,好久不见!”
“小公爷……”
尽管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但是,真的看到朱仪站在自己的面前,任礼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喃喃了一声,他忽然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复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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