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对这点小事不感兴趣。
这种倒卖,自古有之,能贪多少?
“御窑烧制一件瓷器,送入宫中,就会产生十件次品。”
“这些次品,每年会卖几百万两银子!”
唰!
金忠陡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所有跪着的太监,面色惨白。
“几百万两?”
一件破瓷器,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呢?
不可能啊!
谁会花这个价格买啊。
金忠满脸懵。
谭琦磕头:“奴婢不敢撒谎,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御窑一共卖几百万两,还是一个窑?”金忠问。
“一共!”
金忠又问:“具体几百万两?”
谭琦看向一个管事太监,咬牙道:“去年卖了六百万两!”
嘶!
金忠倒吸一口冷气。
皇爷在宫中,鸡蛋都舍不得吃,龙袍也舍不得换。对臣子的赏赐也十分吝啬,因为实在太穷了。
这区区景德镇的御窑,竟然倒卖了这么多钱?
“卖给谁了?为何能卖出这么多钱?”金忠被震了好久,才堪堪缓过神。
“正统朝,每年都能卖上千万两银子!”
“如今因为福建德化的兴起,景德镇已经没落了。”
“卖给谁奴婢不知道,但都是浙江商人在收。”
就是说,都出海了。
德化应该是得了景德镇的配方。
再加上德化近海,方便运输,还能做到悄无声息。
不像从景德镇外运,要经过很多地方,不便于打点,容易被发现。
所以德化瓷兴起了。
金忠目光一闪:“钱呢?”
“分润分润,就没了!”谭琦惊恐。
报到陛下那去,江西怕是要大乱了。
这么多钱,依着陛下的脾性,整个江西都得玩完。
“几百万两银子,分润给谁了!”
金忠陡然爆喝,指着他们:“你们,是不是都收到了?”
那些太监吓得哭泣。
“不对,这只是御窑,官窑呢?”金忠看向管官窑的太监尹寿。
尹寿浑身一抖:“大人……”
啪!
金忠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说!”
“官窑的瓷器,没有御窑多,但也能分个三四百万两银子!”
加起来就是一千万两!
一年啊!
啪!
金忠又一个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何不报与宫中,为何?”
“刀来!”
金忠伸手接刀,用刀身使劲抽尹寿的脸。
“你们是宫中的太监!”
“是给皇爷做事的!”
“生是皇爷的人,死是皇爷的鬼!”
“为何心里没有皇爷!”
“为什么?”
金忠发疯似的拿刀身抽人,抽完了尹寿,抽其他太监,一个个抽。
所有太监,脸上都带着伤。
“吃里扒外的狗奴,忘记了主子的白眼狗!”
“没有皇爷,你们连条野狗都不如!”
“为何不报与宫中!”
金忠想到皇帝舍不得吃鸡蛋的模样,心中就酝酿着怒火。
这些该死的奴婢,都该被凌迟!
不!
凌迟一百年才解恨!
“大人,我们不敢报啊,不敢啊!”尹寿惨叫个不停,整张脸高高肿起。
金忠拄着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皇爷养着你们,你们却欺上瞒下,心里就没半点忠心吗?”
“皇爷对一条狗这么好,狗都知道报答皇爷!”
“你们呢?”
“辜负皇爷的信任,诓骗皇爷!你们连狗都不如!连畜生都不如!”
金忠目光森然:“说,今天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尹寿怆然惨笑:“大人,说了又如何?”
“奴婢们就算心向陛下又如何?”
“陛下远在京师,能为奴婢们做主吗?”
啪!
金忠用刀背使劲劈他脑壳:“丧心病狂的白眼狗!”
“皇爷赐予你们一切,你们还敢怨怼皇爷?”
“啊?”
金忠劈一刀不解恨。
连着劈几刀。
尹寿趴在地上,金忠就使劲劈他的后脑壳:“起来,说!”
脑壳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
公衙之上的人,瑟瑟发抖。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奴婢说,奴婢说!”
谭琦战战兢兢道:“奴婢们拿了人家的钱,就没有退路了。”
“不敢说的,真的不敢说。”
“前几年,有个太监心里过意不去,给、给宫中写信,没过几天,他人就消失了,宫中也没派人来查,此事就过去了。”
“没人敢说的,公公,没人敢说的!”
金忠嗤笑起来:“现在本督在这里,你还不敢说吗?”
所有太监都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