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燕王府。
朱棣靠在床上,睁着惺忪不明的眼,时不时揉下太阳穴。
徐仪华端来一碗清淡的粥,关切地问道:“王爷,头可是痛了?”
朱棣接过粥,叹了一口气,说道:“酒是好酒,却是太醉人了。往日里,本王十坛酒都不在话下,可昨日,两人才不过五坛。”
徐仪华坐在一旁,柔情地看着朱棣,说道:“王爷,听说那可是烈烧酒,不是寻常酒水。”
朱棣吃了一口粥,总算是活了过来,闻了闻屋子里的味道,皱眉问道:“昨晚本王吐了?”
徐仪华莞尔一笑,道:“王爷是真忘了?足有三次呢。也不知道王爷为何喝那么多,万一伤了身体,该如何是好?”
朱棣呵呵笑过,便将碗递给徐仪华,起身下榻,说道:“不多喝点,本王也没胆量说出那些话啊。皇上想要推心置腹,那便让他看个清楚,听个明白。”
徐仪华微蹙眉心,担忧地看着朱棣。
朱棣见状,轻轻拉过徐仪华的手,笑道:“放心吧,本王不会再与皇上作对了,我们安全了,发封书信,告诉炽儿等人,莫要担忧。”
徐仪华这才放下忧虑,对朱棣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王爷,辽王、珉王的封地被收回了。”
“什么?”
朱棣顿时一惊。
徐仪华走到桌案旁,拿过一份文书,递给朱棣,说道:“二王从商,不符祖制,收回封地以示惩罚。”
朱棣仔细看过文书之后,询问道:“那医用纱布、酒精,当真为二王所制?”
徐仪华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清楚,但二王府邸购置织造之物,采购酒水,这是真的。但也有传闻,不过传闻太过荒谬……”
“什么传闻?”
朱棣好奇地问道。
徐仪华笑道:“传闻说,医用纱布与酒精,实则为后宫所产,二王从商售卖而已。王爷说这是不是笑人,后宫若可织造出来,缘何会以卖的方式交割给兵部。”
朱棣脸颊微微一动,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然后看了看文书中“收回封地”的话,嘴角微动,道:“荒谬?呵呵,本王有谋逆之心,之举,皇上都可原谅,在外人看来,岂不一样荒谬?”
徐仪华愣住了,转瞬之间明白过来,一脸惊讶地问道:“王爷,这,这不可能吧?”
也难怪,现在地方太平,边疆太平,除了西南麓川那边出了点问题之外,基本上没什么活。
虽然军队有新兵之策,但一天天备战训练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训练能有多少军功?
当兵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现在倭匪虽然规模不大,毕竟也伤害着大明百姓,作为军人,如何能容忍?
干!
徐辉祖拱手道:“皇上,臣愿亲至江浙一带,平定倭乱!”
解缙揉了揉眉头,无语地看着徐辉祖。
先有大国公李景隆去广州打小海匪,后有大国公徐辉祖去江浙扫倭匪?你们是国公啊,能不能稳当点,立多少功劳,也没办法升了啊。
“臣认为,此事不宜动用国公,臣保举三人,可平海事!”
解缙出班,高声喊道。
“哦,解爱卿保举何人?”
朱允炆饶有兴趣地问道。
解缙自信地说道:“皇上,臣保举水师副总兵郑和为主将,燕王部属张玉、朱能为参将,必可平定海事。”
“张玉、朱能乃是北地旱将,如何能为水师参将?”
景清站出来反驳。
解缙反问道:“郑和作副总兵之前,也未曾见过大海,如今其手下水师堪称精锐,景大人焉知不可?”
景清厉声道:“他们乃是有罪之身!”
“何罪之有?!”
解缙问道。
景清张了张嘴,却无法说清楚。
朱棣是否有罪,罪在何处,都察院的人根本说不清楚,机密文书都是走的大明安全局渠道递送,并不会经过通政司。
他们也只能是揣测,或以朱棣装疯“欺君罔上”为罪名来弹劾。
可皇上对外公布的是,朱棣生病了。
所以欺君罔上的罪名,也是不成立的。
“就依解爱卿所言,命张玉、朱能为水师参军,随郑和清剿倭匪!此事定了,现在,我们来讨论争田之事!”
朱允炆直接拍板决定,转入了今日朝会最重要的议题。
若不解决田争,不遏制土地兼并,大明未来的国运,只能是“君王死社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