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顾家没这个本事劫杀梁平恭再摁住赵帜,那行昭能够肯定是,贺家绝对有这个实力。
临近八月,天儿好歹算是凉了下来,可晌午时分暖阳却仍旧烈得吓人,方皇后不想提起贺琰,先是打发了蒋明英去仪元殿守着,又扭过头和行昭闲话:“其婉昨儿个夜里回来了,本还想去给你磕个头,我想了想你怕是该睡了,便给拦下来了。今儿个你记得嘱咐人赏她点大红东西,红鸡蛋也好,红绸子也好,去去晦气。”
这是把大觉寺当成晦气地方。
行昭想了想,觉得也是,历代要么是疯了病了,要么是失了宠犯了错儿贵家女眷就往大觉寺里送,几百年来攒下怨气还不够让人晦气?前世就听积年宫人们说过,“大觉寺里头树都透着些yīn森森气味儿,那些尼姑不骂人不打人,沉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就能让人浑身鸡皮疙瘩起来。甭说疯了病了人里头,就是好端端一个人里头过些时日也能被磨得半疯不疯,恨不得死了才好”。
心里是解气,她既想亲眼看看应邑惨状,又怕到时候会难受。
行昭边点头边扯了根水天青碧线来,轻声缓语:“好,也给碧玉备着几个红鸡蛋,再串几瓣大蒜等她回来。”小娘子手指短短小小,绕啊绕,也没能将线绕到头,索xìng低头拿牙将线给咬断,嘴里头íí瞪瞪继续说着话儿:“其婉同您说了什么呢?她瘦了没?”
小娘子扮着大人做针线模样将方皇后逗乐了,笑着行昭头,心里头轻松下来:“没瘦,整个人就是看着有些蔫,给了她三天儿假让她好好歇歇,你碗莲还指望着她救活呢。”,又说:“倒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应邑整日都念佛,手里头攥着串佛珠,整天眯着眼睛神神叨叨,也不晓得是再念地藏经,还是心经。药也还吃着,可其婉却说应邑都把药汤倒进了花儿里,花儿都蔫了,身下出血毛病还是没大好。吃是素斋,住是小厢,她倒也没闹,天天不说话,睡得也少,吃也少”
边说边探头瞅了瞅行昭做针线,绣是碧bdàng水竹纹扇套,针脚细密生动逼真,方皇后大赞,转了话头笑言:“小娘子用芙蓉、百合花样就很好,用水纹竹节倒也显得英气。”
不过,就算是行昭绣了个饼,方皇后也能赞成一朵花儿。
地藏经是超度亡hún,心经是让自个儿心安。应邑超度谁?难道是母亲?行昭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当做没听见,抿嘴笑笑,仰头笑着回方皇后:“阿妩是俗人,是喜欢芙蓉花儿,嫌弃竹纹太单薄。这是欢宜请阿妩帮忙做,说是想送给端王,可惜自个儿又不太会,让六司做又显得没诚意,就干脆拿了一方贺兰砚来贿赂阿妩。阿妩想一想,左右没事儿,既不是以阿妩名头送出去,也不是要做什么天大物件儿,帮忙做也不是不行。就当做还人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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