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话音未落,那老大夫就躬身去把薄氏的脉,未满一刻钟,老大夫满脸犹豫,几欲张口,二夫人强捺下火气,让他直管说。
“这位小娘子脉似走珠,律动有力且规律,是,是有两月身孕的脉象....”老大夫说得结结巴巴,每说一个字儿,二夫人的眼皮就跳一下,她完全不敢想象这件事所承担的后果。景哥儿德行有亏,下头一连串的弟弟妹妹都要遭人白眼诟病,行明,行明本来就难嫁了!
“将她捆了送到顺天府去!大胆贱妇,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竟然也敢攀诬上门,妄图混淆我贺氏血脉,污我一门清白!”二夫人一巴掌拍在木案上,话下意识地冲口而出。
几个婆子应诺,上前一手一边抬起薄氏的胳膊。
薄氏大为失色,撑起了身子,陡然厉声出言:“妾身所言如有半点虚假,叫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冲破了众人的耳膜。今人重誓,言出必行,这样毒的誓言,让庭院登时静了下来,二夫人怔在原地,几个婆子仆从讷讷不敢再有所动作,那老大夫缩着头,将身形藏在角落里,心里头暗暗叫苦,他本是走街窜巷的游医,今儿个遭临安侯府招进来本是心头窃喜,哪晓得摊上这起子纨绔子弟的破事儿!
“呵,死后的事情,有谁知道?”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行昭轻声出言打破僵持,她又起身缓步踱至薄氏其前,一根指头抬起她下颌,薄氏的模样不错,杏眼黛眉,脸嫩得似是要滴出水来,抿嘴一笑,轻声说道:“只不过菩萨什么都知道,所以蝇营苟且之徒,大多不得善终。积德扬善之辈,才能造福子孙万代。薄家娘子就不怕誓言果真灵验了,最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境地吗?”
薄氏下颌被行昭高高抬起,听其后言,眼中闪过几分挣扎,终是下定决心,紧咬牙关,正要辩护。
行昭一把将其放开,摆摆手止住薄氏,面无表情问:“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郑婶子一听贺家松了口,眼中一亮,连忙往前爬了几步,笑逐颜开说:“我们郑家...”
“妾身什么都不要!”薄氏被行昭一把甩开,瘫在两个体壮婆子的身上,一双轻妙目婉转盈盈,抢过郑婶子话后,向二夫人重重叩了三个头,又说:“只求景郎能给妾身一个名分,丫鬟,通房都可以,只求您给贱妾一个身份!”
薄氏果真是聪明,看来这两婆媳各有各的盘算,郑婶子是来求财,而这薄氏心太大,想的却是一步登天。
行昭点点头,一笑,回身向二夫人道:“连包青天都没有断案只听一面之词的道理。哥哥申时之前必定回来,要不要先听听哥哥怎么说?”拿眼瞥了眼薄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阿妩看哥哥身边的玉屏、欢扉几位姐姐,论品貌论身段,都不晓得高出这薄娘子多长一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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