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咬咬唇,低垂了头没再说话。
郑婶子支愣着耳朵听,听贺家这意思是想赖,便又嚎起来:“阿薄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儿,叫人得了手,尝过甜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老身就是去滚钉伴儿,走火盆,告御状都要求一个道理来啊,别人不叫我活,我拼了条老命也不叫别人好过!”
二夫人听得满脑门子官司,贺家太平了几十年,这些日子怎么一桩一桩的事儿接着来啊,心里直后悔应了月芳来撑场面。可转念又一想,二房攀在大房身上过活,行昭那句话说得好,菩萨可是什么都知道的,阿弥陀佛,今日二房挺身而出的道义,希望来日能换来行明的锦绣前程。
“那,等景哥儿回来再说?”二夫人觉得行昭说得也有道理。
行昭蔑眼郑婶子,冲二夫人点点头,又说:“郑家两位今儿个就在临安侯府住下吧,待之以宾礼,好吃好喝伺候着,郑婶子住在后院东厢房,薄娘子住在西偏房,黄妈妈记得下来嘱咐各自伺候的仆从,不要怠慢了。”黄妈妈反应快,瞬间明白了,行昭一笑,又吩咐道:“等明日尘埃落定,该算账算账,该补偿补偿,不差这一刻。”
杵在院子里的婆子领了命,一人带着一个往出走,后院住的是贺家家生子,东西偏房是拿来招待奴才亲眷的地方。将两人扣在贺家,放在眼皮底下,行昭放心。且东西偏房遥遥隔了一个院子,行昭又一人遣了一个婆子去伺候,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守着,不让两个人有商量的机会,只要两个人心里的盘算不一样,各个击破总比合二为一的好。
那薄氏乖乖跟在后头,临了走出院子,又哭得梨花带雨地折了身,跪在地上向行昭磕头:“劳烦四姑娘与景郎说一句,阿薄无悔!”
二夫人嗓子眼直发涩,如同咽进去几只苍蝇一样。行昭笑着招招手,示意婆子将她带下去。
待两人一走,二夫人立时瘫在了太师椅上,行昭却来不及松懈,又接连吩咐下去:“今儿个劳烦大夫了,您且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各位妈妈多领三个月的月钱,今儿个辛苦了。”
见众人也似乎是松了口气,轻笑一声,挺直了脊背,仰头高声,话是对着整个院子的人在说,眼神却看着那大夫:“我们贺家一向是赏罚分明,诸位今日有功,自当赏。若他日有过,就休怪贺家不留情面了。”
老大夫哆嗦一下,除了他院子里的人都是贺家的奴仆,这小娘子的话摆明了是冲着他来,连忙摆清立场:“老夫行医走药二十年,眼里只有病患苦疾,再无其他,再无其他!”
行昭仰脸笑着,满意地点点头,又让莲蓉带着他去账房。二夫人眯着眼听,行昭可是比行明还小三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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