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易出来,把钱给刘氏,让她去买个公鸡回来,不煮鸡汤,而是用来熬鸡粥吃,不会那么肥腻。
刘氏自是照办——她家里的鸡,却早卖掉换钱了。
王怀易不敢留在屋内,出到院子里站着,感受阳光普照,这身上才感觉温暖了些。然后从书笈内取出香火,点燃了,朝四周毕恭毕敬地拜了一圈,口中很神棍地念念有词。
拜完,把香火插于地上。
他真当苏显成撞邪了,邪灵附身,驱之不去,使得整个屋子都会变得不正常,阴风阵阵的。
不管怎么样,虔诚敬奉拜一拜,献上香火总没错的,正如那人际关系,伸手不打笑面人,是吧。
等了一阵,刘氏把鸡买回来,正是个大公鸡。宰杀之际,王怀易特意用碗装了血备用。
公鸡血属阳,和那黑狗血一般,能驱邪。
这些年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王怀易懂得好些民俗套路。
一番忙活,刘氏生火熬粥,王怀易则等得心焦:守恒怎地还不出来?又没听到什么动静声响,不会出事吧?
如果出事,可如何是好?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鸡粥都快熬好了,可陈晋还不见人影。
这一下,王怀易更慌了,觉得肯定出了事。但他又不敢闯进去看个究竟,如果学武的陈晋都顶不住,自己进去又有什么意义?白白送死罢了,不如留着有用之身去请仙家来驱邪。
刘氏问:“要不要进去看下?”
她可没有王怀易那么多内心戏。
王怀易迟疑道:“再等一等……”
脚步声响,两個人走出来,可不是陈晋和苏显成吗?
没见到人心慌,可见到了他们后王怀易更心慌,赶紧去看二人身后有没有影子。
陈晋脸色带着疲意,问:“怀易,你在捣弄什么?”
“守恒,你,你还好吧?”
“挺好的,显成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醒过来就清醒了。”
“做梦?”
王怀易脸色茫然,理不清头绪。
那边苏显成与母亲正抱头痛哭,苏显成跪倒在地:“孩儿让母亲担心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那般糊涂,整天只躲在家里死读书,我会出去找事做,赚钱养家。”
忍不住问:“守恒,你老实说,显成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晋道:“伱见到的,我把他打晕,然后他便睡着做了场梦,然后便醒悟过来。”
“昏迷了还能做梦?”
“应该可以的,你不信?要不,我敲你一记。”
王怀易连忙摆手:“不必了。”
开玩笑,没事找打,那不是傻子嘛。
陈晋笑道:“快走吧。”
“守恒等等我!”
……
苏显成刚恢复不久,精神易感疲倦,送走两人后,返回房间准备小憩一会,还没有躺下,发现木枕处异样,掀开一看,见到一口布袋子。
袋子竟装着许多铜钱,足有数百文。
“这,这是守恒留下的?”
苏显成立刻想到了。
三人中论起家境,当是陈晋最好,虽然双亲早逝,但外公家殷实。不过苏显成觉得陈晋可能过得也不算开心,说来说去,毕竟是寄人篱下,难免会受气。
以前陈晋就在同窗面前发过牢骚。
“纵然如此,他还是偷偷给我留钱,有心了。”
苏显成大为感动,家里的情况正急需要钱,几百文钱,对于他来说,可是很大一笔钱了,不折不扣的雪中送炭。
他连忙把钱倒出来,一枚枚数清楚,要记住钱数,以后赚到钱了还给陈晋。
下午,刘氏回来,苏显成把钱交给她:“娘,这钱你先拿着用。”
刘氏忙问:“哪来的?”
苏显成把陈晋留钱的事说了。
刘氏听完,泪眼婆娑:“这位陈公子是个大好人呀。对了,成儿,陈公子对你说了什么,你就好了?”
苏显成茫然地摇摇头:“他没和我说什么话,不对,他好像说了……”
忽然间,脑海有点迷糊,感觉错过了些事,但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刘氏忙道:“你刚好一点,不要想太多,总之记住陈公子对我们的恩情,一辈子都得记着。”
“嗯,我会的。”
苏显成回房间里躺着,闭上眼睛,突然很怀念白天里做梦的那种感觉,走马观花,无忧无虑,再不用烦躁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