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正面的冲撞结束得如此之快,完全得益于张岳对歧军使用的盾牌的改良。
实战演练中,张岳发现前线对阵时,能够对敌军真正造成杀伤的是长枪和长矛。
盾牌相抵,掩护后方的长兵器捅入敌军阵中。若此时长兵器一去不回呢?张岳顺着这样的思路,在盾牌上做了许多手脚,譬如说能轻易卡住对方的枪头的盾牌边缘的凹槽、用简单的按压动作就能够切断对方枪杆的锯齿……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一旦盾牌之后的枪兵伤亡过重,盾兵的存在便毫无意义了。只能守、不能攻,不是给人家当王八靶子打吗?
丧失了信心的军队溃败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当盾兵发现己方的攻势渐缓,甚至慢慢停滞时,由不得他们不转头去看后面的人是不是脚底抹油溜了。
这一望,便看到枪兵矛手已不见了踪影,后排的刀兵被顶到原先长枪手的位置,但他们手中的兵器根本派不上丝毫用场,只见对面沾满了血迹却依旧寒光闪闪的枪矛不时从盾牌间隙突入己方阵中,轻易收割掉刀兵们的性命,在他们之后,弓箭手更是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盾兵们哪里还有勇气继续抵抗对面的洪流?
再加上己方伤亡过重,身后那源源不断的推力早已消失无踪,此消彼长之下,防线的全面溃散已属必然。
……
歧军并没有深入追击。
击溃对方军阵的一刹那,旗手时项收到了撤退的指令。
就在歧军如退潮的海水一样悄无声息撤离战场的同时,敌军军阵之后,两个重甲骑兵方阵以雷霆之势突入战场,如两只铁钳,绞向防御薄弱的歧军阵尾。
只可惜,战局瞬息万变,两支重甲骑兵完成合围之时,歧人已前脚撤离了战场,徒留上千人马跌足长叹,只恨己军为何不再多坚持片刻。
……
眼见敌军如潮水一般退回了焦土区域,挽月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她斜了斜少歌背上的包袱:“看起来白收拾行李了呢。”
少歌不以为意:“胜败乃兵家常事。”
打了胜仗,他倒是不见得多欣喜,见到时项等人,只叮嘱一些寻常事宜,便回到西一里的住处。
见他有些郁郁,挽月安慰道:“我已知晓你当初说的‘不死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了。打仗,自然不会只死一个人的。今日打了大胜仗,想来英灵们地下有知,也定会感到荣耀欣慰。”
少歌失笑:“我早已习惯了。”
“那你在忧心什么?”
“小二,你可知为何阿克吾十八郡十室九空?”
见他突然说起往事,挽月不由一怔,不解其意。
“难道……不是你杀的吗?”
少歌摇摇头:“不是。阿克吾十八郡,被国君分封给三君子克尔苏,这个克尔苏啊……”他淡笑着摇头,“和当今皇帝轩辕玉像极了。当初,判官的叛军只有千人,我是如何打下了阿克吾十八郡……小二,如今你应当已能猜到大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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