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姨娘见到那人参,心里又是一惊,但仍道:“这都是我送给太太的补品,我是真心盼着太太能好起来的。你们却诬陷我没安好心?是什么道理?”
说着就拿汗巾子抹脸,做出哭泣的样子。
云绥之看她的表情,就认定事情一定跟她有关系,她不可能是无辜的。
即使刘氏不是吃她送的人参小产的,也一定是因为她身上别的东西。
可她大概晚了一步,这邹姨娘在听闻刘氏小产那日,应该就已经销毁了证据,如今她再查,也是死无对证了。
只能看着邹姨娘扭着柳腰扬长而去。
玉痕却在邹姨娘走后道:“小姐,邹姨娘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很多种香味混合在一起的。”
云绥:“这有什么说法?”
“一般的香料,香囊,虽然也会放多种不同的材料进去,可那都是为了调配出更加浓郁的香味,所以材料芳香各异,中和起来却不会觉得鱼龙混杂。邹姨娘身上的味道,更像是故意放了几种不同的香料来掩饰原本的味道。”
“小姐,芍药花也是一种香料。”
云绥这边犹自思考对策,邹姨娘则早就让绣琴将全部的芍药花香饼,香露,香膏,全部都撒进一个黑漆螺钿盒子里,再撒上自己平常用的胭脂水粉,统统混合在一起,让绣琴给带出去了。
她想着云绥方才对自己大呼小叫,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可这个节骨眼上,她要是再闹事,不但会露出马脚,还会让云焱生厌。
如今刘氏身体已经垮了,眼看就要吹灯拔蜡了,到时候这二房还不是她的天下,那几个嫡子嫡女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云绥回到荣益堂,老太太刚跟林氏说完话,面沉如水,看着她:“你二婶婶好些了吗?”
“吃了药刚睡下,大夫说还要观察一阵子。”
老太太见到云绥眼下乌青,想到她应当是这几日为了刘氏的事情都没睡好,便道:“绥儿,人的命数都由天定,你也不要太过沉湎悲伤了。”
云绥却反驳:“不是!二婶婶是被人害的,害她的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老太太立即想到了什么,“绥儿,你二婶婶这一生与世无争,却偏又得到了这世间最圆满的一段缘,儿女成群,齐眉举案,不知羡煞了几何妇人。但正因如此,才有人嫉妒她,想要夺走这份圆满。绥儿,你答应我,不管你二婶婶结果如何,你万万不可偏激行事,明白吗?”
云绥没吭声,春喜忙道:“老太太,昨个您说那团露杏子糕好吃,今天厨房又给您送来了,还热乎,您要不先进去用点吧,冷了就不好了。”
老太太知道云绥是个犟脾气,只用力点了两下拐杖,望着她欲言又止,进去了。
云绥却相信但凡做了坏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每天都同玉痕去邹姨娘的流霞居闲坐喝茶,邹姨娘一开始还不咸不淡应付两句,后来看她每天都来,就有些慌乱。
她担心真被云绥找出什么来,所以镇日在房里翻犄角旮旯里会留下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