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郁闷极了。只得后退一步,站在张槐身后,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张槐和青木同声答应。
板栗却道:“周爷爷。晚辈想恳请一事。”
周夫子微笑道:“何事?”
板栗恭敬地说道:“晚辈想查阅一些资料,然家中关于律法方面的书籍不多,因此恳请周爷爷准许晚辈去藏书阁查找。”
周夫子点头道:“这个不难,让文青领你去就是了。”
郑氏张了张嘴,很想说她也想去瞧瞧——她不放心,可看看这群跟打量怪物似的打量她的老夫子和年轻书生们,硬生生把这念头摁了回去。
今天她似乎有些出格,还是收敛些吧!
张槐了解她的心思,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再过来跟板栗一块查找。”一边捏捏她的手,言下之意,你想找啥就跟我说。
正午时分,衙门的史班头过来,将板栗和胡镇都带走了。
临行前,板栗来到医馆看望葫芦。
葫芦已经知道胡老大死了。
他注视着板栗不言语,只是眼圈慢慢地红了,从不怕苦累疼痛的少年,忽然觉得身上的伤格外疼,并且水一般往全身蔓延,令他窒息。
板栗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对葫芦一如既往地嬉笑,让他不要担心。
他凑近葫芦:“你该用心把身子养好,然后好好习武。我跟你说,昨天……”
他想起昨天洪霖露出的手段,忍不住心悸。
葫芦听了,轻声问道:“你跟赵三叔合力都不是对手?”
板栗摇摇头:“据我看,他还藏拙了。嗳!我们也就是玩闹罢了,跟真正习武的不能比。”
葫芦就沉默了。
板栗又把昨晚和娘亲拟出来的内容对葫芦细细说了一遍。还说这只是大概,他还要跟苏文青等人好好琢磨各类案例,旁征博引,务求完善,也已经派人给小叔和石头叔送信去了,以及从京城找讼师等等。
葫芦听着,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偶尔插上一两句,提醒他一些要注意的;小葱也将昨晚翻看律法条文的体会问两位哥哥。
秦淼坐在床尾,一句话也插不上——她可不懂这些。
少女看着憔悴地躺在床上的葫芦哥哥和此去不知福祸的板栗哥哥,悄悄吞声。
这两天,她动不动就哭,总觉得这场祸事是自己引来的,却又一点都帮不上忙。
板栗说完,转头见秦淼不住淌眼抹泪的,一时愣住了。
秦淼见他看过来,忙用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泪水,然后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个红丝线结挂的红色平安袋,起身帮板栗挂在脖子上,带着鼻音低声道:“这是我娘上回去云天寺求来的。送给板栗哥哥带着,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说着,刚擦干的眼泪又涌满眼眶。
板栗用手摩挲着那个小小的平安袋,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女娃,又转头瞥了一眼葫芦,好一会,才笑着将平安袋取下来,重新递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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