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们本就稍欠城府,几人落寞、几人得意也都表现的颇为直接,虽不至于彼此嫉恨,但羡慕是免不了的。甚至韦轨心内都暗暗决定,若是可以的话,他今次打算就直接留在河洛行台,不愿再归乡受那些顽固短见的亲长管束,虚耗光阴。
蒲洪作为一个氐酋身在队伍中,且还有大功在身,算是一个特例。虽然王师对他的安排让他颇为失意,但是凭心而论,种种待遇也谈不上是苛待,反而多有优待。
本身实力被严重消耗之后,迫于现实的压力,蒲洪那种自立的念头其实也渐渐发生了改变。就算没有王师强势的压制,以他部族目下的实力而言,想要再自立于关中成为一方势力,也已经变成不切实际的妄求,且动辄便会有灭族的危险。
他考虑诸多后也不得不承认,以他家目下的状况而言,能够抓住机会紧紧追从于王师,才是一种最安全稳妥的作法,最起码人身安全上有了保障。
想通了这些之后,蒲洪便也不再抵触王师对他的安排,甚至还摆出积极配合的态度。今次东来,除了他自己之外,兄弟蒲安、少子蒲雄等也都一并带上,只将另一个儿子蒲健留在关中暂统部众。
“河洛丰美远胜关中,我族若能有幸迁居在此,生息繁衍,老幼安养,也真无需再作其余奢望。”
行途将近洛阳之际,所见繁华更胜,蒲安也是一脸羡慕憧憬说道。其他几名同行族人闻言后,眼中也都异彩闪烁,显然是大生意动。
蒲洪则叹息道:“入于中国,才知天意确是爱惜此中生民,丰土流膏,物出肥美,天地恩惠,远非我等边胡所得能比。行台章法严谨,未必肯与我等胡众共享乐境。但凡事也在人为,若能父子志力相继,勤为王事助力,中国久乱民伤,我父子或也能得惠赐一二乡邑立足……”
讲到这里,他又叮嘱身边族人们稍后行台拜见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暴露出不堪驱用的胡蛮气质。就算不能如关中那些乡士一样彬彬有礼,也一定要体现出足够的恭顺屈服,如此或能有机会得为行台选中而以犬马效劳作为谋身之计。
一行人入洛之后,先被安排在了旧洛军城。虽然王师大军西征,但在洛阳还保持着颇为可观的军事力量,除精锐之选的胜武军之外,另有徐州军府入拱兵士万余众。
这些军队驻扎于旧洛军城之中,营设军容之严整强盛,较之戎行在途的西征军还要更有可观之处。
那些关中来人原本在三辅便多见王师之强盛,入洛之后才发现行台在西征之外,河洛大本营中仍然能够保持如此强大的军力,对于行台力量之强不免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心中所受到的震慑也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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