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行台一部分的军事力量参与西征,便打的关中群豪多有败亡,或是臣服,或是退避。而若行台所有力量都投入关中,可以想见他们将更加没有挣扎的余地。
东行这一程,算是让这些关中人更加全面的认识到行台文治武功之兴盛,且不论此前每个人心中各不相同的私计,如今他们难免都有臣服于大势的觉悟,因此当行台委派官员负责接待的时候,这些人也都表现得恭顺无比,不敢失礼。
行台倒也并没有恃大而骄,以礼部大尚书贺隰亲自出面接待他们,也安排了其他一些中州乡贤代表们进行一些联谊的宴会。
在与中州人士多作接触的过程中,这些关中人们也更加直观的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尤其是在眼界格局并个人风采上面,那些中州人要明显的远远胜过他们。
关中久乱不治,这些乡贤们各自据守一方,或在乡域之中还不乏时誉,但是乡情闭塞,各个方面都已经远远落后于世道各方。尤其近年来中州入治,时流广泛深刻的浸淫于天下大势的演进中,这其中对个人才力的磨练,更是关中人所不具备的体验。
特别行台出面的一些官员们,或许谈不上是什么名满天下的贤士,如贺隰出身的会稽贺氏不过吴乡门第,谢尚之类也都谈不上是什么名望旧族。
但是他们各自所表现出来的风采,都足够令人心折,每每席中言谈深入,那些关中乡士也只能假笑藏拙,多有露怯,更是难免自惭形秽。
如果说那些乡士代表们或还有几分矜持之想,而韦轨等关中少流们则是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不足。
一些馆院少进趁着学业闲暇之际,也都来瞻仰见识关中人物如何,年轻人们之间所表现出来的识见差距,更让韦轨等人大感羞惭。
明明相似的年纪,但是由于环境、阅历的不同,跟那些一个个学养丰富、侃侃而谈时政事务的中州少流相比,他们简直就像是睁眼的瞎子,根本就追赶不上同龄人的格局与思路。
“彼此都是健力少壮,咱们三秦子弟难道真就本性拙劣、粗鄙不堪?旧年乡情板荡,衣食匮乏,谋生尚且艰难,又有几人能倾心尽力于学?乡中小行百步便已经心生惊悸彷徨,更不知三辅四关之外还有如此广袤天地!”
对于自身才力远弱于人,韦轨等人倒也颇有几分知耻而后勇的觉悟,并不因此觉得是自身材质庸劣,实际还是各自际遇的不同:“这些天中少流,一个个未必名门贵种,但是他们生在如此壮阔天地,更有先达贤能为他们营建一方学养优渥天地,道声久闻,玉质精琢,自有大器之美。咱们也实在无需自伤自惭,纵然后发着力,也能以勤勉为功,使我器具渐成,久后必不会见笑于人,耻辱世道。”
这些关中人倒也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很快行台便作出了安排,几日后沈大将军将在行台亲自召见他们。届时量功犒赏、举才为用,将他们正式接纳进行台的统序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