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二十二年春。
皇宫文华殿内。太子朱佑樘的三位讲师刘健,李东阳,谢迁全都站在讲台前。
朱佑樘则坐在讲台的对面,朱佑樘旁边竟然还有一位学生,看起来比朱佑樘还要小一些,这个不是别人,是朱佑樘两年前点名要来的陪读,状元公王华之子王守仁。
今天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今日是朱佑樘的月考之日。
三位讲官特别严肃,好像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刘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正来正官帽。
对于已经当了十年的太子的朱佑樘,三人不得不严肃对待,在可以预料的未来,这位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大明皇帝。
这十年来,皇宫内无不称颂这位太子的溢美之词。
什么孝顺长辈,友爱兄弟,睿智聪慧,胸有宏志。这一桩桩,无不说明来这位太子将会是一位有为之君。
更不要说出自他宫内的太监汪直,如今已是声名远扬的西厂厂公。京城小儿听其名就可以禁夜啼。
而且最近风传皇帝身体大不如前,这无不预示这位太子即将成为大明之主。
所以三位讲师对于朱佑樘的课程越发严厉,教的东西开始涉及到帝王之术,唐太宗的《帝范》你是必读之物。
朱佑樘对他们三位讲师整体还算是满意,毕竟是原时空弘治朝赫赫有名的三阁臣,才干差不多在线的,只是有些观念和朱佑樘格格不入。
比如三人中最年长的刘健,是坚决反对开海禁,当初成化皇帝刚有此念头,刘健便伙同刘大夏疯狂反对,或者叫疯狂开喷,喷得成化皇帝都有些自闭,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朱佑樘在课堂之上,和他辩论了几句开海之利,刘健竟然孩视之,说什么太子尚且年幼,不知道民间之苦,还是先读书为要务。
说得朱佑樘当时一口气就憋在胸口出不来,这是欺负他年幼不懂事,不屑于与之辩论。
从此以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扭的瓜不甜。
像刘健这种观念早已养成,很难去改变他,将来还得是用自己培养的人才靠谱。刘健这种注定只能是过渡似的阁臣。
朱佑樘一听,哟,这是打算加一道附加题啊,难道是因为自己表现太过,三位老师觉得没有面子,想着找回场子?
“先生但讲无妨,孤定然自省吾身。”对于考试朱佑樘还没有怕过谁,于是开口道。
“诸葛亮的《出师表》曾经总结了先汉和后汉的兴衰缘由,不知道太子是否还能记住?”刘健开口问道。
朱佑樘一听,哪里还不知道刘健这是打算劝谏。
听到这朱佑樘还是感觉很新鲜的,对于立志要将大明带成远超汉唐的有志之士,超越唐太宗定然是少不了的节目。
唐太宗的善于纳谏可是赫赫有名,如今这个劝谏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朱佑樘觉得很新鲜。
“自己记得,‘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刘先生,孤没有记错吧?”朱佑樘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记忆超群。对于典籍更是信手拈来,微臣叹服。”刘健停顿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言行一致,才是君子所谓!”
“哦,刘先生,不妨直说,孤何处言行不一,但请直言,孤定然自省吾身。”朱佑樘开口道。
“太子殿下,‘亲贤臣,远小人’,这是亘古不变之真理,我朝英宗的土木堡犹在眼前,我们不得不深省。”说道此处刘健情真意切道。
“还请太子‘亲贤臣,远小人’!”李东阳和谢迁躬身行礼齐声道。
这……朱佑樘有些无语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当自己是昏君,冒死直谏。
他忍不住有些无语地转头看了王守仁一眼,想不到此时的王守仁竟然脸色有些泛红,见朱佑樘看向自己,忍不住低下了头。
我靠,这是啥情况,难道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仨说的小人指的王守仁?
这话从何说起,王守仁咋就成了小人呢?
“三位先生,不妨直讲,我身边到底何人是小人,何人又是贤臣呢?”朱佑樘终于憋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