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勤一天的朱佑樘今天按时上了早朝,大臣们一见到朱佑樘,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怕皇上缺勤成了习惯,最终跟先帝一般从此再也不上早朝了,那才叫糟糕,好在皇上只是缺勤一天而已,嗯,可以原谅。
朱佑樘刚一落座,不等值日太监开口,率先开口道:“哟,万岁阁老,您老怎么还在这啊,都说七十古来稀,您都七十了,怎么还没致休呢?”
听到朱佑樘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满朝百官一片轰然。
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虽然万安在私底下被文官戏称为“万岁阁老”,但是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如此戏虐。
堂堂内阁首辅在朝会中,被皇上公然戏谑,要是一般的大臣,早脱帽而去。但是万安好像很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味道。岿然不动。
只见万安面不改色道:“皇上,只要您需要,臣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堂堂内阁首辅倒是如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怀恩,把东西拿出来,给大颗都看看!”朱佑樘愤愤道。
文武百官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都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皇上对内阁首辅在朝会上毫不留情。
怀恩拿出一个方盒,接着打开盖子举起朝百官们展示了一遍。有熟悉此物的官员,立马了然,这万岁阁老竟然又延续先帝的那一套,竟然给皇上敬献丹丸媚药。
“万岁阁老,你告诉朕,这是一个内阁首辅该干的事情吗,堂堂内阁首辅不思如何治国,却想着如何媚君,媚君也就罢了,竟然给朕送毒药,你到底是何居心?”朱佑樘大声喝道。
“皇上,这真不是毒药,先帝在时经常服食的。”万安叫屈道。
“说到父皇,朕就满心悲愤,父皇当年要不是服食太多这些丹药,又怎么会英年早死,如果说真要给父皇的死找一位罪魁祸首,那就是你们这些敬献丹药之人。”朱佑樘愤怒道。
被朱佑樘大声呵斥的万安此时满脸通红,喏喏不敢言。
“万岁阁老,你如今还不致休,还呆在这做什?”朱佑樘不耐道。
“皇上,老臣敬献的药丸只是为了给皇上您大婚之时助兴之用,并无它意。”万安辩解道。
“简直荒谬,怀恩,摘掉他的牙牌。”朱佑樘吩咐道。
怀恩应声而出,一把将万安手中的牙牌夺了过去。
于是刘吉连忙说道“皇上,既然您推荐谢少詹为通政使,臣等并无意见。”
队列中的谢迁听到皇上提名他为通政司通政使,顿时欲哭无泪啊,他可是清贵翰林啊,眼看着慢慢苦熬几年资历就会入阁,这被弄到通政司着冷清衙门,岂不是形同贬谪。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终身无望入阁。
想到这,谢迁再也做不住了,出列禀奏道:“皇上,微臣有事禀奏。”
“奏来!”朱佑樘开口道。
对于皇上突然决定让他当这个通政使,谢迁很是想不通,皇上不应该不知道让他去通政司就是断了他的入阁之路。然后谢迁很是反省了他自己最近所做之事,并无对皇上不敬之举措,难道是被小人攻讦?但是无论如何都得让皇上收回成命。
于是谢迁硬着头皮禀奏道:“启奏皇上,微臣才疏学浅,恐怕无法担任通政使一职,还请皇上另选贤能。”
朱佑樘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如今大明的官场风气越来越有想只论清贵,不谈务实,他有意从今往后作出改变。
原本像王恕这样的人,堂堂吏部天官,就因为不是出身翰林,而且有外任经历,竟然终身入不了内阁,岂不是荒谬。
要想改革吏治就得改变这种清贵为贵的风气。从今往后须得“宰相出于州牧将军发于行伍”。
“谢卿,你可是将来要入阁之人,通政使一职,朕相信你能胜任,至于谢卿的迷惑,我们君臣会后再议。”朱佑樘宽慰道。
满朝文武一听朱佑樘这话,顿时惊讶,这个谢迁可是简在帝心啊,应该承诺他将来入阁,朝会后竟然还有私下奏对,这是内阁成员的待遇啊。
排在队首的刘吉有些酸溜溜地看着谢迁。
谢迁听到朱佑樘亲口承诺将来可以入阁,才安心下来,叩谢道:“臣遵旨!”
见谢迁终于答应出任通政使一职,朱佑樘也松了口气。
改革通政司是第一步,这个通政司,朱佑樘发现有点后世信访办的性质,每天接收信访奏本,百姓喊冤告御状也是它接待,这就是明朝版信访办啊。
在这样的一个衙门什么稀奇古怪的奏本都能遇到,这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三位帝师中,谢迁年龄最小,朱佑樘觉得他是最有培养潜力的,所以安排他过去是在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