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朱佑樘安排怀恩将谢迁带到了暖阁,当然带过来的不止谢迁,还有王恕,刘健,李东阳他们。
刘吉看见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三个被皇上留下来,觉得还能理解,毕竟他们三个做了将近十年的太子老师,亲近一下情有可原,但是当看到王恕也被留下来之后,顿时满心委屈。
万安走之后,刘吉他可是内阁第一人。皇上没把他留下来君前奏对,竟然将王恕老匹夫留下来。这让他如何不心酸?
“王卿,请坐。”朱佑樘安排太监给王恕端来一个软凳。
王恕顿时就感觉眼睛一酸。多少年了,自从为官以来,这还是头一回受到皇帝礼遇。
“皇上,老臣何德何能……”王恕嘤咽道。
“王卿,朕可是听过一句话‘两京十二部,独有一王恕’,王卿正直之名,朕早已耳闻,一直想和王卿详谈。”朱佑樘说道。
“皇上,但有所问,老臣必定竭尽所能。”王恕感激道。
此时的王恕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为官一任,上得皇上信重,下对得起黎民,无愧于天地。
刘健和李东阳和谢迁他们三人也很为王恕欣慰,对于王恕的正直之名,他们三个早已是如雷贯耳。如今终于上传帝听,可以说是得偿所愿。
“王卿,治国首在治吏,吏治清明,才能政通人和,你的责任重大啊!”朱佑樘感慨道。
这已经是王恕第二次听到朱佑樘强调吏治,知道他特别重视吏治,而且自身就是吏部尚书,吏治就是应有之义。
王恕郑重承诺道:“皇上,请放心,老臣必竭尽所能整顿吏治。”
“王卿,治吏还得从根本的制度解决,不知道王卿可有章程教朕?”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我们老臣计划将京察制度落到实处,不合格人员,吏部将进行弹劾,让皇上您定夺,合格有功之人,将上报嘉奖。”王恕回答道。
王恕这个回答说实话和朱佑樘想得有很大偏差。但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王恕这种老人一看也不是具有改革思想的人,无法脱离时代桎梏,很难相处更好的办法。
朱佑樘心里是有初稿的,那就是参考张居正的“考成法”但是“考成法”稍显严苛,朱佑樘决定在其基础稍微改良一下。
“只要皇上不计较一时得失,慢慢改,总能达到皇上所想的,老臣老矣,唯有给皇上您敲敲边鼓。”王恕说道。
“王卿,你是老当益壮,朕可是给你在内阁留有位子,像王卿这样的能吏若是不入内阁,岂不是说朕有眼无珠?”朱佑樘说道。
“皇上,老臣何德何能受皇上您如此礼遇,皇上您放心,吏治方面,老臣必定竭尽所能,任选贤能之臣,为皇上您的吏治改革铺平道路。”王恕谢恩道。
朱佑樘一听王恕这话,虽有所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王恕这话给弄得有些失落。王恕这是明确表态,对于他这励精图治的改革不反对,但也只是在一旁敲边鼓,但是绝对不会亲自出场。
这就是官场老油子的经典举措,明哲保身,生前身后名可要比效忠皇帝重要得多。
但是朱佑樘也知道,此时可不是发作的时候,套用教员的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此时改革的力量势单力薄,还是需要团结大多数的。
“嗯,有王卿帮忙敲边鼓,朕就放心了,吏部有王卿,朕相信吏部将焕发新机。”朱佑樘期许道。
“老臣必定竭尽所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恕应诺道。
“时辰也不早啦,吏部估计有一堆事,朕就不留你啦。”朱佑樘说道。
王恕也知道朱佑樘估计对他的表态不太满意,于是起身告辞道:“老臣告退。”
刘健他们也打算跟随王恕起身告退。
“刘先生,李先生,谢先生先留下,我还有些学问的问题需要请教一下。”朱佑樘开口道。
王恕听到朱佑樘的话,脸不由地抽动了一下。就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因为在文官这里有个约定俗成的看法,那就是君前奏对的时候,被皇帝留着的时间越长,说明也受皇帝所信重。
此次王恕停留的时间还没有刘健这些后辈们的时间长,脸上颇感无光,但是关于变法改革实在不是一件小事,这无论如何不能随意跟着皇上走,否则一世英明付之东流。
于是王恕停顿了一瞬之后还是退出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