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同年,如何?”考试结束后王守仁全身疲惫,正打算回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打招呼的声音。
王守仁转身一看,是最近认识的江西解元费宏费子充。这位可是自小被誉为神童,十三岁便是童子试文元,十六岁便在在江西中解元。要是按照原时空,费宏将会成为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
费宏不用说,从小就有小神童之美誉,更是含金量极高的江西的解元,自然在这帮进京赶考的士子中备受追捧。
而王守仁因为他父亲就是成化辛丑科的状元公,作为状元公之子,自然是也是这帮士子所追捧的对象。
两个聚光少年自然要结识一番。
“还行,不过我估计子充兄这次恐怕要独占鳌头吧?”王守仁谦虚道。
费宏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恐怕不易,这次朝廷突然改变考试方向,这实在是太过突兀。”
听到费宏说道考题的方向,王守仁不免有些脸红,他感觉自己有些胜之不武,要知道在考试之前当今皇上朱佑樘可是已经给他泄露过考试方向,重实务,重策论,所以在最后的一个月他才突击进行策论练习。
按照他的品性原本是不屑于此的,奈何当今皇上朱佑樘对他寄予厚望,他不可辜负。
于是王守仁安慰道:“子充兄何必介怀,此次突然改变侧重点,不是你一个人遇到此情况,而是全天下的士子都有此状况,所以子充兄大可担心,况且考试内容并没有脱离我等平日学习内容,对于子充兄应该不难。”
费宏被王守仁如此宽解一番,顿时安心了不少,说道:“但愿如此,也借你吉言。”
“伯安同年,你对最后一道策论有何看法?”费宏开口问道。
王守仁一看最后一道题就知道出自朱佑樘之手,看来登基将近一年的皇帝,终于有些按耐不住,想要一展抱负。
王守仁对此是既期待又担忧,就怕出现“熙宁变法”故事啊,半途而废,那样只会更伤国本。
要知道变法一旦进行,倘若半途而废,只会割裂朝廷,引起党争,当年的北宋自从“熙宁变法”之后,就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党争。直到北宋灭亡,党争依旧如火如荼。
所以大明版的变法,要么进行到底,要么一开始就不进行,半途而废只会加剧大明的灭亡。
“啊……朝堂怎可随意更改,八股制式是从太祖便定下的规矩,怎可轻易更改。”一位刚出考场的考生疯狂大喊道。
王守仁几个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忧色。
“伯安同年,此次春闱恐怕不会那么太平啊。”涂瑞忧虑道。
“正常,哪一科不都是如此,落榜的举子因为不甘心总会闹出一点事来,朝堂对此应该早有预案。”王守仁成竹在胸地说道。
“但此次不同啊,涉及到科举改制,此次改动如此之大,正好给了他们借口,原先都是按照祖制,萧规曹随,他们就是想闹事也找不出由头,如今不正好给他们靶子。”
费宏已经自动将自己过滤到中榜行列,担忧道。
费宏话音未落,一个疯魔之声又响起。
“策问竟然靠王临川,朝廷这是想做什么,难道前宋灭亡之惨痛经历还不够深刻吗,此从王安石变法之后,前宋便开启了党争,这是灭亡之道,取死之祸,满朝诸公竟然视而不见。朝堂之中定然出了妖邪之徒,欺当今圣上年幼,蛊惑生事。”
“对,朝堂一定是出了妖邪小人。”接着有人附和道。
“如此大逆不道,我们作为士子岂能置之不理。”又有一人蛊惑道。
“对,不能不管,我们去哭阙,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一位士子更是大胆提议道。
“同去!”
“同去!”
越来越多的考生被鼓动起来,打算哭阙。
看着越来越多的考生被蛊惑,王守仁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起来。这要是真让考生去哭阙,将会成为两难局面。
皇上不可能答应考生的要求,要是这次因为考生哭阙就改变考试内容,下次考生是不是也可以哭阙要求上榜,正所谓有一便有二,朝堂不可能对士子妥协。
要是不答应士子的要求,士子的怒火已经被激起,若是不满足其要求,很难平息,若是采取强硬态度,处罚考生,这对当今皇上后续的改革很不理,将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
王守仁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