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之入府之后,苏家也有了片刻的安宁,虽然苏鸾每日早晨去素心堂请安时,贺老夫人都在变着法子给沈氏立规矩,但她到底当了半生农妇,不比那些从当家主母位置上退下来的正经夫人,苏家家世简单,只有一群穷酸亲戚,更没有其他百年世家的盘根错节,所以翻来覆去就是些市井婆子刁难媳妇的手段。
沈氏只是受着,既不奉承也不委屈,她比谁都清楚,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会经由下人的口舌传到苏豫耳朵里。
她不比李氏,没有娘家的支撑也没有贺老夫人的庇荫,她要想在苏府站稳脚跟,唯一能倚仗的只有苏豫的宠爱。
泡沫般的宁静并没有维持多久,破裂于京兆府衙役传来的一个口信。
苏秦狱中伤人,怕是赶不上贺老夫人的寿辰了。
那时苏豫上朝未归,苏阙还在国子监,府里只有一干妇孺,但李氏与周氏都是朝臣之女,对东璃的律法还是有些见闻。
李氏从袖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话也说得圆滑:“这位官爷,京兆府的大牢里关的不都是些……”
作奸犯科的罪人么?
遇到撬不开嘴的犯人,一顿刑罚也是免不了的,身上总要落点伤痕,即便苏秦真是伤了人,花点银子疏通疏通,狱卒说那伤是问讯时留的,那便是问讯时留的。苏豫在朝为官十六年,这两分薄面自然是有的,何至于要延长罪期?
李氏的话只说了个开头,但那衙役在这门道里摸索了二十多年,即使没有只言片语,一个眼神他也能心领神会。那衙役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里一片贪婪,可是神色却很为难,装模作样地伸手推拒:“这位夫人,您有所不知,贵府公子伤的那人是今早巡逻时在东市抓的一个窃犯。可是刚刚入狱不久,那失主就拿着钱袋到京兆府击鼓鸣冤,说自己记岔了,钱袋应该是忘在了家里。窃犯手里那只虽然颜色、式样都相近,但里面的银子多了许多,钱袋底下还绣了个王字,京兆府怕是冤枉了好人。等我们去牢里放人时,那人已被贵府公子伤得不成人形了,自己走回去显然是不成了,大人便问了那人家住何处,差人送他回去。这人伤成这样,家里人自然又急又气,便领了一群乡亲堵在京兆府外头讨说法。您也知道,贵府公子之前得罪了朱夫子的门生,大都是些顽固不化的儒生,就替那家人写了状纸,大人也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哎。”
李氏将银子塞进衙役手里,又继续问说:“那人怎的刚好与秦哥儿关于一处?”
那衙役咧嘴一笑,将银子放进了腰带里:“除了穷凶极恶的死囚是单独成监,其余那些小打小闹的都是关在一起,牢里也有不少关得久的老口子,皮实得很,我家大人念着苏大人的情面,与贵府公子共用一室的都是些性子软和的,今日那个窃犯瞧着也是个身子骨弱的,所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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