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柳述等人让大理寺卿邯郸县侯梁毗上奏弹劾杨素,梁毗不是寻常人,在朝野名望不小。
前几年为西宁州刺史时,西宁诸酋长相约赠金以贺,梁毗置金于座侧,对他们恸哭道:“此饥不可食,寒不可衣,汝等为此无用之物相争交战数十年死伤无数,如今都给了我,可是也想杀了我呢!”
最终无所纳,悉以还之,于是蛮夷酋长感悟,遂不相攻,梁毗哭金传为美谈。
在朝会上,皇帝质问梁毗为何要弹劾左仆射,梁毗身材瘦小姿容寻常,踏步出列手指着杨素就道:“臣闻,臣无有作威福,臣之作威福,其害乎而家,凶乎而国,左仆射越国公杨素,幸遇愈重,权势日隆,忤意者严霜夏零,阿旨者膏雨冬澍,荣枯由其唇吻,废兴候其指麾。”
“所私皆非忠谠,所进咸是亲戚,子弟布列,兼州连县,天下无事,容息异图,四海稍虞,必为祸始!”
这也就是在说,杨素作威作福,在他的权势下,只有亲戚子侄或是阿谀奉承之辈才能晋升,这样长久下去,他必然会成为王莽、曹操、桓玄这样的权臣,祸乱社稷。
杨素自然是赶忙下跪陈情,杨坚一时也念着他多年的功劳苦劳安抚了他,并且严厉的训斥了梁毗,并下旨让人将其拖下去。
散朝后梁毗请求陛见,可皇帝没有心情见他,但柳述陪同着公主入宫,将梁毗的最后一刀递了过去。
“陛下,杨素既擅权宠,为将统帅时便杀戮无道,又在太子及蜀王罪废之日,百僚无不震悚时,唯有他扬眉奋肘,喜不自胜,这份分明是盼着国家有事,好趁机提升他自己的地位啊。”
公主也帮着劝了几句,在独孤伽罗逝去后,杨坚本就愈发的多疑善变,见自己最信任的女儿女婿都这么说。
又想想现在杨家的权势,突然打了个寒颤,于是便让柳述去杨家传旨:“仆射国之宰辅,不可躬亲细务,但三五日一度向省,评论大事!”
话是很好听的,但朝中哪有那么多的大事,何况真有大事必然也是皇帝拍板乾纲独断的,宰相之职权,本就是处理皇帝处理不过来的琐事。
唯有几个年长的僧人,下意识的想要去接住,这是有菩提心者。
但那少年郎好似才从晕眩中惊醒,调整身姿后贴着木杆手脚并用,借杆子来减缓下坠的速度,等接近地面时,用脚一蹬,斜飞落去用手撑地,顺势滚了十几二十圈后潇洒的鲤鱼打挺而起。
在众人连绵不断的惊呼中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向着四方拱手示意,显然刚才他是故意的。
围观者不自觉地拍掌叫好,还有些人竟将身上的银钱配饰都解下向他抛去。
但那少年郎任由那些贵重物品落地,并没有捡起,只是乐呵呵的对他们拱手。
寺院的住持长老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谢过,并表示必有厚礼奉上,但那少年郎显然是比较崇敬沙门的,合掌还礼后道:“皇后娘娘有功于社稷,小辈有幸略尽绵薄之力,心满意足,不需要长老报偿。”
住持长老拉住其手,问清名姓后才肯松手,众人也才知道,少年名为沈光,窦氏的一個子弟挑眉上前对李建成道:“建成,我好像听过他的名声,据传其赛马之术,天下第一。”
李建成有些惊讶:“他也就十岁出头吧,本事竟这般大?
那人心道,你不也是。
李建成来了兴致走上前,那少年身旁围着不少人,但见京中声名赫赫的李郎君来了,便都自觉的让开。
李建成年岁虽小,可自扬名以来,事迹不是挂联着帝后,便是左右仆射太子藩王之流,莫说小辈中,便是在朝的官员,三四品以下连一起提的资格都没有。
看一个人混的到底如何,不仅要看他往来亲近的人有谁,还要看与他不对付的人是什么档次。
传闻中跟李郎君不对付的,皇帝越国公褒国公还有贺若弼,至于宇文化及,已经不配在这行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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