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八年,黄玉兰入刘府已经五六载。这段光景里,刘云兰在刘府里被精心照顾着。他作为刘老爷唯一一个男娃,自然从小得到了刘旺男更多的照顾,几乎每天都要抽出时间陪着自己的宝贵儿子。黄玉兰更是不用说,看着刘云兰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从婴孩时期就把装孩子的木篮放在自己的视线以内;还没到两岁就开始织着儿子几年以后穿的衣服了。她记得自己始终不是大小姐,每当和刘老爷腻歪的时候,时不时总会鼓囊地问一句,“老爷,妾身卑贱,你有时间还得去东房看看夫人。”刘旺男随意地应了一声,又和黄玉兰腻歪在一起了。
一日,黄玉兰在里屋叠着衣服,刘旺男突然跑了进来,从背后捂住了黄玉兰的双眼,故作神秘道:“玉兰,老夫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出去老夫让你看看。”黄玉兰发嗲地应了一声,“是的,老爷。”缩在刘旺男的怀里,像一个被俘获的小鹿,往前踟蹰着。
黄玉兰感觉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快到院子了,那一双大手还是温柔地捂在前面,犹如一团肉嘟嘟娇嫩嫩的蒲扇,似有似无地在薄薄的视网膜前挂着。黄玉兰撒娇地往前一蹿,那眼缝便打开了,在她眼前的是一架刚修好的秋千,黄玉兰惊喜地“呀!”地叫了一声,那早就忙碌得疲倦的神情又立马来了精神,她愣住了几秒,接着忙说:谢谢老爷。黄玉兰回头看着笑眯眯的刘旺男,刘旺男静静地回着:
“上去试试。”
阳光暖乎乎地照在上面,把上面烤得十分温暖,仿佛一个温暖而泛着斑驳爱意的巢蛹。黄玉兰仿佛新奇的小姑娘,对着那秋千惶惑不已。这是他们村里第二个秋千,之前是黄大贤给她做的,只不过那个是用废了的柴火做的,虽然黄大贤尽量把那木头磨得圆滑的发光,又怕黄玉兰坐在上面染脏了屁股,在上面抹了几滴蜡油,但由于木头本身又短又窄,坐了仍然不怎么舒服,年幼的黄玉兰坐在秋千上,叔父从背后推着秋千,那小秋千就如同一架顽强的小船,在风里摇摆着,黄玉兰坐在上面,那两只小嫩腿迎着风荡了起来,整个人也“咯咯”地笑着,在风里颤着,黄大贤就唱着:“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如今这世上爱他的人已经有了两个,刘旺男托人从镇上买来完整的杉木,找了村里最会经营木头手艺的木匠李来做这把椅子。木匠李原名李一,由于鬼斧神工的木匠手艺,人们已经忘了他的原名,都叫他木匠李。这木匠李简直就是天生老天爷钦定的木匠手,别的小孩还在“哇哇哇”哭叫的时候,他就自己天天掰扯着那些家里那些不用的废柴火,还能做出有模有样的小木具;待到有钱家的娃儿去读书的时候,他就被隔壁村的王老木匠看上了,说他小子是个天选之子,便跟他父母说明来意后将他带到隔壁村去学手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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