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只知道木匠李回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会做了。上到大气端庄的木桌,小到雕刻花纹的拨浪鼓,都在他的手里栩栩如生地呈现出来,木匠李的小屋里里外外充斥着一句句客套的托辞和带有商意的讨价还价。
岁月境迁,来找他打木活儿的都能排队到村口了。
黄玉兰骑上胯下这头早就被驯服的野兽,刘旺男便从后面推起这摇晃起来的秋千,他很会掌握推秋千的气力,秋千快落下的时候他使出那浑身的气力往前一推,快摇到上面的时候又轻轻抓住秋千的绳子,让那凶猛的炮兽慢慢降下了那横冲直撞的锐气。那黄玉兰就在秋千上面大叫起来,声音**娇羞,透着些痛快的娇喘——她从下面冲到上面的时候叫,从顶上滑下来也叫个不停,那嘴角便不断上扬,一刻也不合上。
刘家夫人宋氏从里屋里探出头来,她看着刘旺男和黄玉兰嬉戏玩耍的景象,气得咬牙咧嘴,心中谩骂着:这个狐狸精!勾走了老爷的魂,真是坏我好事!
这个宋氏是刘旺男唯一的正房夫人,也是刘旺男父母找媒人许配给刘旺男的妻子,刘旺男那时年二十有五,考了三次都未中,成了落榜秀才,父母便给这个不通儿女情长的儿子许配了一个算得上知书达理的隔壁村的宋家小姐。夫妻二十余年倒也亲近,没有什么缝隙。直到黄玉兰踏入府中,刘旺男便好像把宋氏打入了冷宫,言语上少了几分亲热,多了几丝凉森森的冷寂。宋氏细细算来,刘旺男上次踏入那梳妆整齐的正房抑或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宋氏远望看得越来越气,怒火中烧,那一团火焰直烧到心头,直涌入大脑,仿佛裹了锡皮的热锅,内外包着燥热和焰火。她恨自己没有为刘旺男生下一个男娃,可这个是由上天决定的,她这个小小的妇人家又如何做得了主呢?她是一个佛教信徒,曾去过佛寺,虔诚地跪倒在弥勒跟前,但终归是无果。她想起过自己想要报复黄玉兰的孩子刘云兰,趁其不备将孩子丢入井底,一了百了。但转念一想,这孩子不仅是黄玉兰的,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刘旺男的,她想起丈夫失去自己至亲的痛心疾首,又想起那样做到了极乐世界也无法向弥勒交代。
她叹了口气,既然无法挽回丈夫的心,自己生的女娃又嫁入隔壁村子,自己父母也已过世,她在这孤单的世上,举目无亲。
宋氏走到自己的卧房,那以前和刘旺男同床共枕的床榻已冷清似冰,她望着曾经父母带来当作嫁妆的铜镜,那里面的女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却多了几丝青丝,那双水灵的眸子也变得浑黄,年轻时不算十分白嫩但仍称得上标志的脸蛋已变得又黄又干,像一层老树皮附在骨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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