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正沉思着,顺口说了一句:“不是凶手做的。”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有几道目光投到了她身上,不由得抬眸,顿时就看到陆成霖一脸意外的表情,以及白子义兴味的眼神。
陆成霖心中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兴奋感,急切地追问:“夫人何出此言?”
苏云微微挑眉,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顾君玮,却见顾君玮也是凤眸幽深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黑眸中盈起淡淡的笑意,声音低沉地道:“我也想知道,”顿了顿,他嘴角扬起一个让人迷醉的笑,道:“夫人何出此言。”
明明陆成霖也是称呼她为夫人,但顾君玮这一声夫人,却是无端让人耳热。
苏云淡定地收回视线,道:“首先,在第一起案子中,梅元并没有被换衣服,甚至凶杀地点也是在梅元住的地方附近,证明凶手其实不在乎死者身份被暴露,那他为何第二次行凶,千方百计要隐瞒死者身份?这并无必要。”
说着,稍作停顿,让他们可以理解她说的话,又道:“其次,从凶手先前做的事来看,他十分小心谨慎,那换衣服之事,却是破绽百出,这不符合凶手一贯的作风。”
“再次,”苏云嘴角微扬,淡淡道:“那衣服太丑,凶手即便要给死者换衣服,也不会选择那套衣服,他是个……有追求的凶手。”
如果说前两个理由大家还能接受的话,这最后一个理由,却是让所有人都哑了一瞬。
这话说得,好像她认识那个凶手一般。
白子义眼中精光一闪,哈哈一笑道:“听少夫人的话,可是对那凶手是谁心中有数了?”
不得不说,将军这夫人,真是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苏云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扬,却是反问了一句,“不知道大家对于凶手毁掉死者容颜这个行为,有何看法?”
陆成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又在打什么哑谜,皱了皱眉道:“因为得不到那个郎君,所以把他杀了也不解恨,还要把他的脸毁了?”
毕竟梅元便是仗着他那张脸到处招花引蝶,惹下致命的情债来一点也不为过。
另一个死者虽然无法确定身份,也看不清长相,但陆成霖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和梅元一路的货色。
苏云挑眉问:“能酿成滔天恨意的感情,一般都有前提条件,要么那份感情是唯一的,要么是长久积累的感情到达一个顶峰,然而,且不说梅元才来上京没多久,那两个男子死亡的时间,也隔得太近了。”
陆成霖一惊,立即沉思起来,也对,他们先前一直把死者的杀人意图局限在情杀上,却是完全忽略了,他是在两三天里,连续杀死了两个男子!
难不成那个凶手同时与两个男子有感情纠葛?如果这样,他的感情便不是唯一的,不是唯一的感情,足够酝酿成那么滔天的恨意吗?
苏云嘴角微扬道:“其实先不想现下这个案子,促使一个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去毁掉另一个人的容颜,还可能有两种心理。”
白子义略一沉吟,便道:“因为嫉妒?”
苏云看向他点了点头,道:“还有一种心理是,失望,因为曾经有过期望,所以一旦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般美好的时候,才会那般失望!”
这下子,却是连白子义也听糊涂了,一个人会因为失望毁掉一个人的容颜?这是什么说法?
苏云自然看出了所有人脸上的困惑,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一个人的每一个动作,其实都在透露着他的心理诉求,那些走向极端的人尤其如此。凶手在短时间内杀死两个人,基本可以排除因爱生恨,嫉妒……也不像,嫉妒是一种完全负面的心理,若凶手是嫉妒死者长得美,直接想办法把他们杀死便是,何必与他们有如此长时间的接触,第二个死者我们不清楚,梅元却是很可能与凶手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通信,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假设,第二个死者也曾经与凶手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凶手曾经对两个死者有过某种期望,最后却发现他们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模样,这才产生了强烈的心理落差,以至于痛下毒手!”
白子义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叫苦,将军这夫人的脑子中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他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陆成霖也是听得糊里糊涂的,但到底是有多年的办案经验,他立刻抓到了关键词,“凶手对死者的期望是什么?”
苏云不由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看得陆成霖有种莫名的自豪之感,“很简单,他在追求一个完美的情人。”顿了顿,淡声加了句:“一个在他看来,完全符合自己心中一切期待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