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嗯?”
“若无话,其实可以不说。”
不说就得做。
马车静悄悄,凌霄支起耳朵听里面细微动静,却被听雪一把拧住。
他立马举手投降,暗想不解风情的主子都吃上了肉沫,自己怎么也该喝口汤了吧?
车内,苏希锦平复呼吸,余光瞥见他脖颈的血玉,在方才的纠缠中不小心跑了出来。
“你这玉怎的变深了?”她轻咦。
“许是人养玉,”将玉收入脖颈,韩韫玉云淡风轻,“我后悔了。”
“什么?”
“不该说五年之约。”
苏希锦:“……”
回到府后,韩韫玉自书架上方找出一本书,吩咐凌霄:“将这本医书交给秦大人,就说谢他那日的提醒之情。”
凌霄恭敬从命,出了门脸上便挂满了笑。
离过年还有八天之际,苏府陆陆续续收到了各方年礼,林氏一边整理入库,一边记载名册。
“咦,”她抱着一只盒子惊讶出声,“你大伯家今年也送了礼。”
这却是第一次,苏义忠夫妇来京都后,只有上门打秋风的,从不见回礼。
苏希锦想起苏希裳与舒宛的关系,忍不住皱眉,“打开看看是什么,若是贵重便退回去。”
“他是你大伯,用不着如此忌讳吧?”林氏说,然还是听话地打开,“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几双布鞋,看针法当是你叔祖母的手艺。要送回去吗?”
“不用了,”苏希锦摇头,便是寻常朋友送几双鞋子,也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大人夫人,苏小姐过来了。”白荷端着木篓,往火盆里加炭。
这个苏小姐,自然指的苏希裳。
“小裳来做什么?”林氏好奇,这个侄女儿一入京便如针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便是勉强过来,也不过是为了炫耀挖苦阿锦。
“说不得得了什么好东西,”苏希锦了然,“娘亲去看看吧。”
林氏去了,很快又回来,“小裳给你送了支珠钗,给我和你爹送了手镯、衣物。”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让她收回去,她放下东西便走了。”林氏看着手里的东西,苦笑不止,“我们一大家子成年人,哪能要她一个小孩子的东西?”
“娘亲说的在理,”苏希锦心觉不对,“既然叔祖母已经送了年礼,自然不该再要她的东西。花狸,将东西送回去吧,顺便说声感谢。”
“也将今年的年礼带过去。”林氏忙道。
一个时辰后,花狸回来向苏希锦汇报,“没有什么变化,苏小姐还是与楚王侧妃交好。”
如此苏希锦才放下心来,只觉得她靠近舒宛,终是一个定时炸弹。
她曾劝过一次,然被她激烈反对。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追求,只要不危及她这个小家庭,均是她的自由。
庆丰九年最后一次早朝,苏希锦向陛下提出:开女户,放宽和离条件,鼓励寡妇再嫁,鼓励女子就业。
话音一落,群臣反对。
这个苏大人,真是越来越大胆,总是在他们神经上跳舞。
从前她的折子再荒唐,总涉及国家大事,与国家、百姓有利。
而今这个凭空出现,荒诞离奇,离经叛道,全不在调子上。
开女户、放宽和离条件、鼓励寡妇再嫁、鼓励女子就业……哪一项不是鼓励女子不守妇道?
这完全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突破他们的观念!
“荒唐!”
“滑天下之大稽!”
“苏大人莫不以为陛下能容忍一个你,就能容忍其他女子?”
连周武煦都不赞同,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苏卿何以有此匪夷之言?”
苏希锦肃然道,“回陛下,非是臣之私欲,实是这两年臣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深觉女子不易。又经过数据推敲,微臣觉得可以放宽政策。”
“妇人之见,”有朝臣破口大骂,“自古男为主,女子依附于男子,男主外女主内。哪儿有女户一说?”
“天下女子莫不从一而终,只有那家族不睦之人才会和离,苏大人此举是巴不得天下夫妻感情不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