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贵清眯缝起眼睛,刚想唤过守门丫鬟责备其怎的随便放人进来。
小公子开了口,像女子般双手拈起放在腰侧福了一福。
“父亲,是我。流棋。”
范贵清总算想起自己还有这茬姑娘,放下手中书卷。
“你这作的是何种打扮?大家闺秀,成何体统!”
印象中的父亲从未给过自己好脸子看。开口皆是训斥,大多时候连口也未必开,只冷淡地扫一眼便算是问候过了。
七岁那年,娘亲刚去世那会儿,范流棋整日以泪洗面时,还会对这个男人抱有莫须有的期望,盼着他能来看望她,安慰她;每当遭受二姐嘲讽、下人剥削时,她还会盼着这个父亲能心血来潮地替她评评理,为她打抱不平。但那终究只是年幼无知,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幼稚可笑。
她是彻底死心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高高在上的侯爷,是当年侯夫人要把她许配给他人做妾时,只字不表的侯爷,他做得侯爷,却做不得她的父亲。
面对训斥,范流棋并不慌张,只把腰板挺得更直,噗通一声跪下。膝盖骨撞击地面,生疼,她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朗声道:“父亲,女儿,想代兄长入宫!”
太后懿旨下达已有半月有余,广诏世家子弟,组建惊鸿郎。
一长串的名单中,皆是各大名门望族的心头肉。朝中议论纷纷,反对的奏折堆满了皇案,更有甚者,卷席于宫门外死谏。
奏疏未达上听,太后一意孤行。
范贵清连日里都在为此事发愁,流画身子弱,乍一换了居所,也没个贴心人照应,这万一又旧病复发……他不敢想,他戎马半生,年过半百,只得了这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养到这么大再要没了该如何他真不敢想。
况且,如今太后专政,朝中暗流汹涌,各派势力盘根错节。太后此时的这道诏旨,是何用意,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你可知,你兄长入宫所为何事?”望着长跪在冰冷大理石地面,温顺垂首的范流棋,范贵清突然发现,这孩子竟长这么大了。
范流棋答道,“太后懿旨,组建惊鸿郎。”
“那你可知,太后为何不顾众臣反对,要强行组建惊鸿郎?”范贵清背靠太师椅,一手撑着额头捏捏眉心,满脸疲惫之色。
“名义上是为了从中选拔贤能,培养朝廷未来的将相之才。实则……”
“实则如何?”
范流棋勾起一抹笑,不卑不亢地道:“实则是软禁。把各大家族的爱子集中于一处,置于掌控之中。一来,耳濡目染下或许真的可以培养出忠心于太后的臣子;二来,可作为人质,届时不管是希望太后让贤,太子早日干政的保皇派,还是对云氏朝廷虎视眈眈的不轨之臣,皆不敢轻举妄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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