暠儿便问道:“真的有这样意志力超群的人吗?”
刘彻首先肯定了暠儿的怀疑精神,“学会质疑,敢于质疑,这是个很宝贵的品质。”
话锋一转,刚要举几个例子给暠儿,就被尖着嗓子跑进来的春陀打断。
“陛下——陛下——”
刘彻的火气一下就冒起来,回头就劈头盖脸地叱责起春陀。
“喊什么?喊什么?有没有点规矩了?”
阿娇上前握住刘彻的手安抚他,示意春陀说话。
“陛下,殿外有人求见。”他垂下头,声音略微发颤。“这个人,您决计想不到是谁。”
刘彻气极反笑,“朕今天还真就谁都不想见——”
春陀仰起脸,坚定地道:“不,这个人陛下一定会见——”
说话间,两行泪猛然就从春陀的眼眶中奔涌而出。
他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陛下,是张骞——张骞——回来了——”
张骞?
出使西域的张骞?
阿娇大吃一惊,偏头去看刘彻。
他听了春陀的话,点头示意知道了,镇定的很,全然没有如阿娇和春陀般被震惊的半响合不拢嘴。
他笑笑,接着回答暠儿的话。
“张骞,你不知道是谁吧?建元二年时,朕派遣他出使西域——”
刘彻猛然止住话头,定定望向春陀,不敢置信地问他:“刚刚你说谁回来了?”
春陀哭道:“陛下,张骞!张骞回来了!”
刘彻一时间只觉心跳快极了,砰砰砰地几乎要从喉间跳出来了。
他抱着怀中的元暶,兀自镇定地对暠儿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张骞建元二年出使,元朔三年回转。多少年了?这非坚韧不拔之人不能做到啊!”
说话间,阿娇看见他双眸中的泪意也越聚越多。
她握紧刘彻的手,含笑道:“陛下是不是该准备准备?总不能在这召见张骞吧。”
刘彻点头,“对——”
他望向春陀,吩咐道:“皇后说的对!朕不能在这!未央宫前殿……朕要在那召见张骞……还有百官都给朕到齐……快……快去……”
他显然是激动坏了,已然是语无伦次了,把元暶放下后抬脚就要走。
阿娇忙拉住他提醒,“更衣啊,换朝服。”
刘彻一拍脑门,自嘲道:“忘了,忘了。这个张骞十多年没音信,突然回来,打的朕都手忙脚乱了。”
阿娇笑笑,“难得能见你这般模样。”
她叫奶娘们把两个孩子抱进殿去,执起刘彻的手语气欢快地道:“走,我亲自给咱们陛下更衣。”
刘彻更衣时,一直同阿娇念叨说要是张骞早一日回来便好了,他同匈奴打的这几仗就能轻松许多。
阿娇耐心地听他说话,完了才道:“人能回来,就是万般不易了。”
刘彻一怔,道:“是呢!建元年间朕下诏时,那些人就嚼舌头说那就是去送死!”
他哈哈大笑着出了殿,“朕要重重地赏张骞,留他说一夜话。今夜,就不回去了,你带着孩子们早些歇下。”
阿娇含笑应好,本想叫他少饮酒,但话到嘴边想到他今日这般高兴,想叫他不饮酒只怕是不可能便作罢。
她笑着去偏殿,预备带两个孩子回温室殿。
刘彻却又去而复返,从她手中抢过暠儿道:“不行,暠儿得去,他是太子,得去见见张骞。”
又想了想,把元暶也一把抱起。“暠儿都去了,元暶也随着一块去吧。”
眼看着只剩下阿娇一个人回去了,他便拍板道:“娇娇也跟着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