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只用一块糖就止了常文健的疼,顺带着她和常文平也都有糖吃。
舌头顶了顶活动的牙齿,这糖到底没塞嘴里,顺手扔进上衣口袋。
牛到天黑才找到,全家人的心这才放下来。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挤在暖暖和和的大炕上唠嗑,莫兰和常春生商量着年后卖两头牛,家里只留一头大牛耕地就行。
卖了牛,手里头宽裕,莫兰想盖房子。
莫兰没说为啥想盖房,但她知道。
都是为了她。
哥哥们一天比一天大,就算不考虑往后结婚成家也得顾及她。她是个小姑娘,还是跟常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娘,总不能一直跟哥哥弟弟们睡在一起啊。
常春生想先买一台手扶拖拉机方便下地干活,盖房子的事儿可以明年后年再说。
重生前家里卖牛之后先盖了房,流产后的莫兰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一边操心盖房子的事儿一边忙种地,身体被拖累的更不成样子。
虽然她重生让莫兰提前知道自己怀孕大概率可以避免流产,但莫兰这一胎不稳还是少操心少劳碌的好,买农用车种地能轻省不少还能少操盖房子的心,一举两得,当然还是先买农用车好。
“妈,买小蹦蹦吧,头前儿二狗子家买小蹦蹦给他嘚瑟完了,咱也买一辆看他还怎么嘚瑟!”
她突然扬声插话道。
这话听着幼稚但极具煽动性。
哥哥们瞬间被点燃,也都嚷嚷着要买小蹦蹦。
本来心软打算听媳妇话的常春生又支棱起来,好声好气的商量道:“你看,孩子们也想买小蹦蹦呢。先买小蹦蹦,到时候盖房子拉沙子水泥啥的都能用上,你说呢?”
莫兰想了一会儿叹气道:“那行吧,听你的。”
“那我明天去村里有小蹦蹦的那几家都瞅一瞅,咱要买就买个好的。”常春生喜滋滋说道。
甭管啥车男孩子都爱,常文喜几个嚷嚷要跟着去。
吵吵嚷嚷中,莫兰笑着道:“正好,明天头上午你们都别搁家待着,我烧一大锅热水给小九洗洗,下午你们几个洗,咱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过个年。”
东北农村的冬天洗个澡挺遭罪,水热的烫人空气又凉的人直打哆嗦,说是洗其实就是用毛巾擦一擦。
正对着光秃秃的李子树忆往昔,豆荄后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怪吓人的呢。
“谁啊?”
“汪...”
是条狗。
谁家狗跑这来了?
过去一瞅,不光一条狗,从杖子缝漏出去的豆荄里还窝着个小脏孩。
小脏孩裹着从大豁牙子身上扒下来的棉大衣,半大的小土狗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只露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外边,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同时看着她,看的她都不好意思直接转身离开。
于是,她蹲下来,隔着杖子跟小脏孩说话。
“你咋搁这窝着呢?冷不冷?吃饭了吗?”
没说话,但他摇头了,有进步。
“我没听人说你是哑巴啊,你能说话吗?能你就点点头,不能你摇头。”这重生岁数变小好像心性也童真不少,搁重生前她可没这个耐心和小孩唠嗑。
小脏孩点点头,没吱声。
嘿,不信邪,她就不信撬不开小脏孩的嘴。
从衣服兜里摸出昨天没吃的那块糖,显摆似的晃了晃:“想吃吗?想吃你就说想吃我就把糖给你。”
小脏孩看一眼糖还是没吱声。
对小孩诱惑最大的糖都不好使,那啥能好使?
灰心的叹一口气,不跟自己较劲了。
顺着杖子缝把糖扔小脏孩旁边:“你看我多好,你不跟我说话我也给你糖吃。吃了我的糖就得听我的话,外头太冷了你得回家待着,要是不想回家也得找个避风的地方,这里可不行。”
小脏孩郑重点了下头,但没动弹。
这啥意思?
“你点头是啥意思?对了,我叫小九,你叫啥啊?”
小脏孩嘴巴动了动,没声,她以为他还是啥也不说呢,下一刻...
“我叫石头...”
声音奶呼呼,但是很含糊。
好家伙,她终于搞明白这小脏孩为啥不说话了。
他,小豁牙子,上边缺俩大门牙,一开口呼呼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