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之人背脊僵,定是被突然蹿入怀中的物什给惊到,但见他伸手摸摸那白猫的肉腮,触到那短短的胡须时手上顿,下刻,霍然起身,双漆锐目疾风般扫过大厅。
我飞快地低下头。
“大当家,您挑的个位子离那戏台远些,怕是看不清楚。可要我再帮您寻个近些的?”一旁,秦班主喋喋不休地继续热络。
我皱紧眉,朝他摆摆手以示答言。抬头间隙之间,但见那黑袍之人已重新背对坐下,身旁立人正低头凝神听他吩咐,那人身侧佩刀,猿臂蜂腰,看便是个练家子。片刻后,那佩刀之人定是得什么令,站直身子虎目左右扫,伸手向门外招,大堂之中便瞬息涌入若干影子般的子,皆微服,然,细看却眼便可察觉不同,正是侍卫!须臾,些侍卫便如夜下暗潮般悄无声息地流向酒楼之中的各个方向。
我骇然、恐慌、惊惧……此刻,亦不知自己是何念想,只是僵硬地拿起桌上木筷,故作镇定地去夹盘中的菜。
掌柜眼尖,立时三刻惶惶然奔出柜台,但见为首那佩刀之人手上晃,不知亮个什么东西与那掌柜看,看得掌柜目瞪口呆抱手连连作揖。
那些侍卫也不出声惊扰食客,只是安静地拿着图搜过酒楼的每个角落,遇上稚童方才脚下稍作停顿,立于旁仔细比对。几个侍卫从所坐方位路过,皆是眼扫过,不作停留。
心中舒出口气,才意识到,那黑袍之人让人搜的是宵儿。心中计算,若是宵儿才入洛阳城不多日,那么,极有可能宋席远窃猫之日与宵儿离开王府之日正是前后脚的工夫,那黑袍之人实际并不知猫儿走失,只当宵儿是抱白猫同出走。此刻惊见猫儿,自当认定宵儿便在酒楼之中,当下命人紧锣密鼓大肆搜寻。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便见那佩刀人抱拳垂首在那黑袍之人耳旁复命。那黑袍之人微微头,紧绷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稍稍松开。
电光火石之间,突兀想起事,那个偷鱼的孩子……莫不竟是宵儿?!瞬息之间,疑惑、懊悔、自责袭上心头,转头正待问那秦班主。却听得酒楼掌柜立于厅中高声喧嚷道:“诸位客官,今日小店已被人包下,麻烦列位现下离场,桌上酒食概免付费,皆由包店那位客官结账付银。搅扰大家用餐听戏的兴致,刘某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一时店中诸人遭逢此事不免惊异唏嘘,然而想来依稀亦从那镇守店中四角的练家子身上瞧出些不对劲的苗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也不想引火烧身,当下无人敢有异议,悉数抱怨皆吞入腹中,三三两两起身离店。
我本欲拉着那秦班主混迹人群之中并离开,待寻个安全隐蔽之处再详细问那窃鱼孩童的情况。孰料,将近门口处才发现店外不知何时站六七个侍卫守于门两侧正犀利地查看出店之人,其中醒目人不是王府侍卫统领展越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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