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唬了一跳，顿时力贯全身，准备竭力回击。定神一瞄，拉我之人竟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叫花子，若是被一拳击中，保不准得受重伤。我赶紧收回拳头，由着他拉着，小跑了一段路。

朝左拐了一圈，一堵矮矮的坊墙现在眼前。“快快翻墙入内。”老叫花子心焦如焚催促道，同时不断向四周张望。

依了指示，乖乖越过矮墙，顺手又拉住他一把，助他过了墙。老叫花子气喘吁吁，叮嘱我猫在墙后，不准抬头，莫作声。两人透过墙缝望去，不多久，有六名禁军悠哉悠哉，提着灯笼，谈笑风生，一路遛达了过去。

老叫花子见禁军去远，疾言厉色道：“你这小子，不知生死，二更天时还在横街上闲逛，不要命了么？”

我稀里糊涂，陪笑道：“老翁，小子新入京城了，不懂这儿规矩，还望老翁教我。”

老叫花子瞥了我一眼，道：“我教你一个乖，这京城二更后全城夜禁，不许寻常人等在街上游荡。若是一意孤行犯了夜禁，被巡逻的禁军逮住，那免不了要受笞刑的。”

“笞刑！啥吃刑！你懂不懂啥是笞刑？不懂？果然是乡下土包子。这笞刑唤做打屁股。碗口粗细的大木棒着屁股上敲，不死也得残废。”

我听得冷汗浃背，原来还有这名堂。幸亏遭老叫花子搭救，不然明日连坐的别想坐下。于是忙不迭感谢老叫花子，称赞老叫花子高义薄云。一阵恭维，赞得老叫花子心花怒放，神清气爽。

老叫花子洋洋得意，领着我回老窝暂住一宿。在黑暗中，两人入老鼠一般钻行，偷偷摸摸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歇脚的山神庙。说是山神庙，其实只剩一片断瓦残垣，早就没有了香火。七八个叫花子窝在那里，见是老叫花子回来，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个头，便各自睡去。

老叫花子借着月色从乱石堆下掏出一个瓦罐，寻了破碗舀了一碗水给我，又从怀里摸出一个脏兮兮的馒头，掰了一半分给我。我没讲客气，全盘照收，几口扫光。

老叫花子一点一点掰了馒头送入嘴中，那表情不像在吃饭，倒像在品尝难得的美味佳肴。他头也不抬，问我道：“小子，你既然来平京讨饭，怎么也不备好家什？”

我哑然失笑，询问道：“老翁，要何家什呢？”

老叫花子叹气道：“向人家讨饭，自然少不了一个破碗，一来显示叫花子的身份，二来盛得饭菜。行走江湖，免不了恶狗挡道，所以备一根打狗棒可以护身。没这两件家什，你凭啥去要饭？”

“而且你长得白白嫩嫩，说话中气十足，施主觉得你还比他光鲜，为何要施舍给你？”

我听得兴趣盎然，原来讨饭还是一门学问，不由虚心请教一番。老叫花子是久经讨场的人物，见我用心学习，遂起了惜才之意，悉心指点。从打扮到言语，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最后还教了我一首莲花落，让我反复咏唱，以便熟稔于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