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要再三磨练，得以精进。”

为了感谢教导恩情，我送给老叫花子一文钱，略表心意。第二日五更二点起，晨钟传响之际，平京又多了一个新鲜出炉的小叫花子。

照着老叫花子的叮嘱，我找了煤灰抹黑了脸颊，在土灰里滚脏了衣裳，端个破碗，提一根竹竿，和同行全无二致。其实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么一天下来，我明白要寻素儿，不是一时两刻可以办成的事情。我在京城里举目无亲，又没有挣钱的本事，长期以往，实在无以为继。讨饭要钱虽然丢面子，可总归比偷鸡摸狗来的强。而当个小叫花子可以掩人耳目，免得与霍府的人碰头时，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一边乞讨一边寻人，倒也乐得自在。尤其是我人小嘴甜，一首莲花落唱得黯然**，博得各路同情，赚了大把眼泪，刚刚出山，就讨来了三个热乎乎的小米馒头，和一碗豆汤。如此过了两三天，人没有找到，馒头倒吃了不少。

这天，我正坐在一处坊门边上，观察过往人群，忽地一人风风火火闯过来，一脚踢飞我的破碗。那碗翻了个跟头，跌在地上摔成碎片。不等我反应，另一个人提起脚就朝我踹。打了个滚避开袭击，没等我站立，五六根竹竿便挥舞着要把我重新打倒。

来势汹汹，猝不及防，我舍了背脊挨了几棍，扑向其中一人就是一脚飞踢。我势单力薄，哪能跟人家硬扛，打开一个缺口，随即撒腿就跑。后面一群人穷追不舍，高声大骂，叫我别逃。开什么玩笑，你们揍我，岂有不逃之理。

钻过人群，跨过小摊，穿过马车，随手捡了东西就往追赶者扔，所过之处不免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惹得来往行人泼口大骂。

这群人明显有备而来，他们围追堵截甚是熟练，明明已经甩掉追兵，一抬头，却又有几人守在面前。这么死缠烂打，甩都甩不掉。

我一边跑，一边观察对方。他们差不多有**人，而且皆是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岁数和我差不多，但明确他们的身材都比我矮小得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比我弱小，何不逐一击溃。

我装模作样又跑了一圈，三个小叫花子抢上前来。我不再往回跑，冲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王八拳，打得他们哭爹喊娘，扭头鼠窜。几个夹击的叫花子见我反客为主，呆得收住脚步。被他们撵得四处跑，我岂能让他们称心如意，赶上前，抓住最高大的孩童就是一记过肩摔。

干脆利落的摔打把其他小叫花子吓得哇哇大哭，抱头蹲下叠声求饶。

恰其时，一个年数稍大的叫花子终于追到，当街指着我喝道：“大胆小贼，竟然来我地盘撒野，看我今日不炮制你！”

那腔调听得极其熟悉，我站定细细打量，随即喜出望外，奔过去，对着他就是一记熊抱。

这，这该如何是好。试问天下打架斗殴，哪有如此化干戈为玉帛的，这架还没打完，便上前亲热，成何体统。于是乎，所有人呆呆站住，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富贵，是我，陆双六啊！”

“啥！”

对方也愣了，没错，那叫花子就是陆家村的邻居陆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