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人也道:“都立秋好久了,诚贵人宫里还置着冰块,瞧她的气势,竟有当年高主子、娴主子的风范。纯妃到底家世单薄了些,除了皇上施恩,无人可倚仗。不像高主子、娴主子,即便再失宠,皇上也得顾着她们父家的颜面。我听说,诚贵人的父亲最近可风头正盛啊!”
愉嫔讪讪一笑,道:“皇上宠爱谁,自是有他的道理,你我也只能偷偷说道。”她停了停,脸色微变,低声道:“依我看,诚贵人性子骄纵,上回咱们一起去给皇后请安,她竟敢迟迟不到,叫众人等她。她算什么,不过是个贵人,迟早要闯下祸端!”
金贵人勾唇浅笑,道:“保不住皇上就是喜欢她骄纵。”又道:“罢了罢了,别说了,保不准隔墙有耳,将咱们的话胡乱传出去,烦的叫人乱生是非。”遂举起手上的翡翠戒指给两人瞧,笑道:“这是中秋的节礼,那天我巧好去给娴主子请安,内务府抬了两箱子的戒指朱钗来,预备赏与六宫小主,娴主子大方,让我先捡了两样。”庆嫔果真握住她的手,仔细在阳光下比了许久,夸道:“确实不错,比我手上戴的要好看。”三人絮絮叨叨的说起打扮穿戴,自是极长的话,直待日落西垂,才散。
九月十五,皇帝照例往长春宫看望皇后。善柔早早就预备好了诸事,待圣驾行至长春门,便扶着皇后迎驾。自产下公主,皇后愧疚不已,亦知道皇帝失落,因着自己未产下嫡子而致纯妃失宠,倒是意外之喜。皇帝道:“你身子弱,往后不必出门迎驾,在屋里等着就好。”
皇后欣慰,笑道:“谢皇上体恤,臣妾定将养好身子,为天家开枝散叶。”皇帝含笑点了点头,道:“朕也是如此思虑。”他又道:“在你身子还未养好之前,宫里的事,依旧由着娴妃处置。”皇后本欲提一提统摄六宫之事,不想皇帝竟先开了口,只得道:“娴妃聪慧细致,事事处理得当,太后那儿也安妥,六宫交由她,臣妾十分安心。”
皇帝进里屋,让宫人们伺候着换衣洗漱,他道:“正是此理。”不过多时,吴书来呈上一叠子八百里急报,皇帝处理朝政,不想有人叨扰,便命皇后去后花园里散一散,待掌灯时分再回寝宫。皇后不敢不应,遂领着众宫人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传来几声犬吠,又有脚步纷叠之声。皇帝伸了个懒腰,往窗上一望,见暮色已临,遂起身往外走。地上扑了厚厚的毛毯,他踏步又轻,遂走到了门外,廊下的宫人犹还不知。有穿碧色宫裙的女子背对皇帝蹲着,她声音稚嫩,低低柔柔道:“你叫狮子对不对?我见过你,你是纯主子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万岁爷在里面批阅奏折,咱们别扰了驾,我送你回翊坤宫...”话还未完,狮子却猛然窜起,直往皇帝身上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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