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死个奴才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私底下小心处理了就行。
新皇的后宫比较安生,大家都相安无事,圣祖爷和顺治爷的后宫那邪乎事儿可多了去了,平日里死个奴才是最不显眼的事儿。
可如今是皇上登基元年,紫禁城还未出现过一桩人命案,尤其这人还是养心殿的人,不仅不吉利,更像是有些意有所指。
最让人深思的是小魏子的死法。
毒杀。
小魏子为人忠厚老实,更是时时刻刻对谁都笑脸儿相迎,苏培盛正是看中了他这份儿不势力,才如此看好他,想要提拔他,如今他却像是被仇杀了,可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从不与人争执,从不与人交恶,甚至为人还稍微有些圆滑的人,突然死于仇杀怎么说都说不通!
苏培盛不敢拿此时当做小事草草处理,忙将事情告知了皇上。
四爷每日军政繁忙,当听到苏培盛报告此事时,原本松散的闭目养神的姿态骤然一凛,猛然睁开了双眼。
沉沉道:“都处理了吗?”
苏培盛近身小声道:“还没,奴才让人守着外边,不再让人往外传。小魏子的尸体还在值班房内,没动过。”
四爷一直保持同一频率转动佛珠的手一顿,骤然扣向了摇椅的扶手上,面色冷然:“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告诉下面的人,要口风严谨,不许外传,更不必深究。”
苏培盛听闻,颇有些诧异的抬头。
皇上这是打算不追究了?
可是这事儿明显有猫腻啊!
若是不查出来,怕是将来整个紫禁城都再难有安稳啊!
四爷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看着龙案上放着的玉玺,声音冷沉道:“此事,朕会派暗卫在暗中调查,只有你知,朕知,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即使是皇贵妃问及此事,也要告诉她那小太监是早有重疾,因病自然离去。”
皇上说到这儿,苏培盛就明白了。
皇上这是打算守株待兔啊!
自己培养起来的好苗子就被人这么给害了,苏培盛心里也是憋着股愤怒的,当即便郑重道:“是,皇上,奴才定不会打草惊蛇,破坏皇上的计划。”
“嗯,退下吧。”
“嗻。”
苏培盛退出去,四爷当即便进了养心殿的内室,写了封极其简短的信,放进了隐蔽的暗格中。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意,但杀了他养心殿的奴才总不会是无心之失。
这回这个奴才只是警告,那么下次会是谁?
他赌不起。
自这日起,外边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翊坤宫已在暗卫的层层保护之中,即使是数百个最精锐的御前侍卫想要闯进来,也定不能活着回去。
这桩惊悚的惨案,在皇上禁言的压制下,变成了一桩普普通通的帝王觉得晦气而不需人传说的案子。
死的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奴才,无论场面有多么血腥,传了两三天,这事儿也便没什么意思了。
弘晳远在郊外的宅子中,并未听到京中传出任何消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