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消他说,仔细审视这麻袋的轮廓,任谁都能看出里面应该是个人,那副镖头一边说一边果然递上一封信来,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几个隽秀小字写着“烦交玉罗刹亲启”。正犹豫着是不是该拆,突然身后一阵微风袭来,肩头就是一沉,听得咫尺处有人道:“嗯,这多半是客娉婷那个小丫头写的吧,这附近认识的人中,只有她不知道我的真名。”
虽然明知来者是谁,但要说完全没被惊到也是假,回头瞪了那搂住自己肩的家伙一眼,换来她噗嗤一笑,道:“我也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你吓出声,可惜不成……哎,这是怎么回事啊?”说着就向信封和那麻袋一努嘴。
这时和她一行的龙总镖头和铁老爷子也过来了,那副镖头就又将过程说了一遍,只是这次说的比较详细,练儿没那许多耐心,听到一半已经兴致勃勃拆了信封打开,我被她搂着,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上面简单写道:“玉罗刹姐姐:我没有面见你,将来也不会再待在宫中了,就此一别,盼有缘再见,我不能杀魏忠贤,只能送上另一名奸贼赎罪。客娉婷亲笔。”
白纸黑字,一目了然,练儿自言自语道:“以那丫头的地位,大有机会接近魏忠贤,莫非是她知道什么了?唉,早明白她的身世,我也不会让她刺杀魏忠贤嘛……”她自顾自嘀咕,我在旁也听得心有戚戚焉,这小姑娘对练儿言听计从,可见其真诚,这样身世摆在眼前,也实在太令人难堪了。
此刻那副镖头已说完了话,几个人过来也看见这封信,龙总镖头等不明真相还无所谓,铁老爷子却唏嘘不已,铁珊瑚同样将纸拿在手中看了两遍,沉默不语了一会儿,却突然道:“说了半天,这麻袋里所谓的奸贼究竟是谁?”
被她一提醒,众人顿时都来了兴趣,只是虽然袋中人一动不动,但院中毕竟不方便,龙总镖头大步流星上前亲自将那麻袋提回内室,闭了门再解开袋口,未等看清楚,先是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练儿掩鼻皱眉道:“这似乎不是普通的酒,大约是迷人用的药酒,客娉婷还真有一手。”
“嗯,不只是用了药酒,还点了晕穴绑了手脚……”那龙总镖头边拆袋子边道:“看这手脚被绑的淤痕程度,此人被制怕是不止一天了,那姑娘现在才送来,真是沉得住气。”练儿闻言一笑道:“最近京城风声紧,她总是看准时机才送来的,这丫头还算是心细,对吧?”说着侧头对我问道,自己注意力都在那麻袋上,下意识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未多想。
这袋子里的人是蜷着被倒置着装进去的,所以先出来的是脚,然后是身子,最后才是头面,龙总镖头说话间已将袋子彻底取下,练儿急不可待的上前,抓住那人披散的头发拎起来一瞧,顿时叫起来道:“咦,竟然是应修阳!”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或惊或疑,反应各有不同,但莫不都是脸色大变,至于自己则第一时间回头看向了铁珊瑚,因为不确定此事对她而言,是福,还是祸。
太容易,实在太容易了。
这般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报复,恐怕是难以令一名内心仅靠仇恨支撑的人满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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