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虽然刚刚抗辩,但心中也该知道闯了大祸,被铁珊瑚一喝,连滚带爬就往外跑去,地上的那名昏迷者,虽性命无虞,但一时半会儿也叫不醒,屋中只余下我与珊瑚面面相觑,她喘了一会儿粗气,抽出手中的青锋剑,对我道:“咱们兵分两路,搜!”
虽说是兵分两路,其实我俩一开始还保持了前后左右总能遥遥相望的距离。那应修阳武功不算弱,至少对珊瑚而言是如此,虽然如今被俘被审定是伤了不少元气,但考虑很可能有同伙在旁,亦不能小觑。
是了,同伙。虽然目前尚无什么确实根据,也未与铁珊瑚商量过,但自己就是这么感觉的,因此行动时也倍添了几分小心。
最初的搜索自然是从小院内部开始,这里虽只有一条青石板路通到底,布局十分简单,但小道两旁却生长不少繁茂的植物树木,之前的郁郁葱葱赏心悦目换在此刻看来,却不知掩了多少杀机。猫腰穿行在其中,珊瑚搜得有些急躁,寻着寻着,就听她哗啦哗啦拨打叶片的声音越来越远,正犹豫着是该回身去找她还是先搜索完眼前这片区域再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地上的一具东西。
一具东西,不是东西,那是一具倒卧在地的身体,是一个人!
若是陌生人,哪怕那是身穿镖局里的衣着,此刻自己也会万般小心,但那人的衣着和装饰却半点也不陌生!所以当时第一反应是拨开枝叶几步赶上前,扶起对方摇一摇,似从昏迷中醒来般,他晃晃头,睁眼一抬首,视线乍然对上时,却似乎一愣,喃喃道:“……怎么……是你?”
可以理解为,这一愣是昏迷后特有的不清醒表现——若是自己没有留意到那眼神变化的话。
但事实是,在对视的一霎,那眼瞳就是惊讶地一缩,而后,一双视线近乎是难以自控地越过了我,往我脑后的方向瞥了一眼。
与此同时,一道破空的哗啦之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大惊之际,躲已是来不及了,颈间微凉之时几乎本能地伸出指护在咽喉处,下一瞬颈项就是一紧,一道冰凉的锁链生生勒在其间,冷硬的触感贴着皮肤令人悚然。
若不是最后关头的伸手一护,只怕此刻已经感觉到了窒息,但危机却刚刚开始,偷袭者就在身后,想也不想自己迅疾用另一只手反掌拍去,同时手指扣住锁链一推,仰头屈膝一矮身,试图让脖颈和手从冷硬的桎梏摆脱出来,只要脱离了这掣肘,便是胜负逆转之时!
偷袭者似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拼了硬吃一掌也不敢松劲,却还是制不住我,眼看自己就能钻出这道锁喉之圈,就听身后沙哑道:“动手啊!犹豫什么?被挣脱就完啦!”
话音未落,小腹就蓦地遭了重重一击!气凝丹田,这一击拍散了自己提着的内力,一口气泄掉的同时,身子和手上都是一软,所有的应变和努力顷刻都白费了。
能这样出手攻击自己的,只有刚刚被自己扶起来的人。
识人之术,说来容易,纵使千算万算,也难逃人心不定。
所以眼见杜明忠带着满脸羞愧之色收回手掌,仿佛他本人才是无辜的受害者般,那一刻心中除了嘲笑自己欠缺眼力之外,似乎再无什么可想,连愤怒也愤怒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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