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愈是暖心那股愧疚和心虚亦随之愈盛,掩饰般轻咳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却还是忍不住随之开口道:“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之前出事的地方寻寻看。”说罢一拿外衫,边披衣整理边急急往外去,却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捉住了手,疑惑回首,只见练儿眯着眼嘴角轻挑,揶揄笑道:“你想就这样衣冠不整地出门?破了几个洞的外衫还继续穿着到处走,是要便宜了谁去?”
哑然看了身上小小的几处破损,又看看那双俏目中的不满,这次她的态度倒是简单直接,易懂得很。
结果是另花了点时间换了身衣裳,又被练儿迫着将脖颈上小伤包好,这才得以出门。虽说被耽搁了好一会儿,但心中的焦急半点也不见少,那坠子虽说是一文不值的石头做的,但小巧别致,加上洁白温润,所以难免令人担心给有哪个不长眼的当玉石给捡了去,在仔仔细细将之前出事的路线搜索了个遍却一无所获之后,这份担心就愈发强烈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不甘心地继续在草丛中弯腰拨弄着,寄希望之前漏了什么地方,脑中却开始盘算是不是该知会龙总镖头一声,托他问问府中之人,不过若是那样,就得让总镖头见一见东西的模样,也好心里有数才是……忖到这里,目光不期然就飘向了那个不远处的人影,不知让她把脖子上那成对的给别人看,会不会惹恼她?
视线所及,练儿正闲闲地打了个哈欠,虽说是陪我一起过来的,但此时她却只半倚在一棵树边,把玩着手中的枝条,在斑驳的阳光映衬下,显得气定神闲又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这样的她,突然,心中就是若有所悟地一动。
之前是真得急昏头了,总觉得弄丢了这样一件重要的东西实在愧对练儿,以至于一味想着寻找,从未好好留意过她的反应,就算留意到了也不曾深思,如今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她这般不慌不忙的态度难道不奇怪么?
那对坠子,虽算不得我俩之间的定情之物,但其意义也绝对不轻。自己的心情且不说,这东西,练儿曾经是当做生平第一件贺礼来用心做的,其上寄托的情谊不仅仅是对我,甚至也是对师父的。那是送与家人的东西,是她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如今不见了,无疑是旁人眼中的小事,我俩眼中的大事,按她那样的脾气秉性,竟然会半点也不着急上火?
一直以来,若是面对一件大事,练儿泰然自若从容不迫,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是全然不放在眼里不在乎;第二,她早已经是胸有成竹。
大多数情况下,练儿的从容不迫都是因为第一种,但在这件事情上……
轻舒一口气,想通了这一点,心中的焦急渐渐就平息了下来,看着树下的那道身影,越发觉得自己所料不差。从之前被自己划伤脖颈开始,她就一直在对面看着的,练儿何等眼力?就算混乱中坠子落地只怕也逃不过她的眼睛,甚至,那坠子现在可能就在……忖到这里,就直起腰不再继续搜寻,想了想后迈步走过去,草丛沙沙有声,未走近几步就足矣令她回神,练儿姿势未变,只是斜睨过来一眼,挑眉道:“怎么?是不想找了?还是给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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