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达常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以花家四郎的家世出身,做个天子近臣都绰绰有余,再不济,当个清贵的校书郎,留在东都几年,自可平步青云。
花家四郎根本不需要镀金,他自出生起,就是金子。
那他为何要来诚县做县尉,莫非——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朝廷派来诚县的两任县尉死得不明不白,”方刻指指了指天空,“上面不太高兴啊。”
“上、上面十指——”朱达常终于反应过来了,吞了吞口水,“大理寺?吏部?还是刑部?”
“区区大理寺之流,请的动花家四郎吗?”方刻不屑道。
朱达常脑袋“嗡”一声:难、难道诚县之事竟是惊动了圣人吗?!
方刻看着朱达常神色变幻,渐渐放软了声音。
“林娘子曾说过,她在南浦县与朱主簿携手破案之时,随州苏氏为了家族颜面,曾以五姓七宗的身份逼迫朱主簿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替苏城先洗脱凶手嫌疑,被朱主簿一口回绝。当时朱主簿说,你是南浦县的父母官,若为一己之私践踏国之律法,以后无颜见父母乡亲。”
方刻的嗓音本来干瘪如枯树,此时突然多出了三分柔软,好似枯木逢春,绿芽出土,透出了春意的希望,甚是惑人心魄。
朱达常缓缓坐了回去,有些恍然。
原来,他以前竟是说过这样的话啊……
想不到,林娘子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方刻吸了口气,正襟跪坐,双手抱拳,“诚如朱主簿所言,你的族人、亲人都在诚县,诚县不仅是你的家,也是他们的家,更是所有百姓的家,你身为一县之主簿,就是诚县百姓的父母,诚县之未来,百姓之福祉,只在你一念之间。”
朱达常呆住了,他仿佛在面无表情的方刻身后看到了那个英武的小娘子,还有花一般瑰丽的花家四郎。
突然,方刻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了窗户,木夏起身,推开窗扇,一缕纤细的阳光从阴沉巨大的雨云里钻出,落在院里,这处小小的庭院突然浸入一片崭新的明亮,树枝、草叶、地上的鹅卵石都在闪闪发光。
方刻:“瞧,雨终于要停了。”
朱达常怔怔望着那久违的阳光,心中激荡不已,闭了闭眼,起身施礼道:
“花县尉和林娘子如有差遣,朱某定当竭尽全力,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小剧场
靳若:好家伙,方大夫这是开挂了吗?这忽悠人的嘴炮功夫都能让姓花的下岗了。
伊塔:方大夫威武!
木夏:嘿,四郎和林娘子临走前,给方大夫留了锦囊妙计。
靳若:什么锦囊?什么妙计?我怎么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木夏:天机不可泄露。
方刻长吁一口气,将快攥出水的锦囊小抄默默塞进了袖口。
小抄上只有两列字,一列是林随安写的:
【朱达常此人,胆小怕事,本心正直。】
第二列是花一棠的批注:
【胆小怕事——吓唬他,本心正直——画大饼。方大夫,我们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