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他不怂,以他的武艺来打头阵,麾下兵马跟着冲,总归有胜算。
即便没守住,不惧强敌、悍不畏死的消息传回燕京,官复原职的事儿想来也十拿九稳。
至于死在这里,陈岩鹰倒是没考虑,毕竟行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战死沙场能换来封妻萌子,而这一退就是逃卒,荣誉和命都没了,对于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来说,该怎么选根本没得考虑。
“说吧。”
梵青禾在西北王庭覆灭时,才出生不久,并不知道当年的情况,但北梁悍将陈岩鹰的名字还是听父辈说过,见往日担任先锋军打头阵的北梁猛将,落魄到这幅模样,她不禁皱眉:
“陈岩鹰,你当年可是战功赫赫,怎么沦落到跑来刑狱守大门了?”
陈岩鹰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二十年前天琅湖畔一战,我受国师之命,随左贤王追击王庭残部。
“天琅王未能甩脱追兵,最终被困于燎原,只能让族中好手为死士,护送族人突围,余部阻断追兵。
“当时左贤王牵制天琅王,我奉命绕过燎原追击残部,我的马快,所携百人追到最后只剩我一人,最终在雪原上追上了马车,马车里只有一个婴儿和一个中箭老仆。”
夜惊堂听到这里,目光微动,走近几分:
“然后呢?”
“我本想把婴儿带回去复命,但那时候我也刚生儿子,知道这婴儿带回去必被处死,起了迟疑。
“恰好当时有个游侠儿,骑马跑了过来,我人困马乏,怕遇强敌,就跑开了,也不知怎么想的,没上车把婴儿带走。
陈岩鹰说到这里,看向夜惊堂腰间的佩刀:
“那游侠儿拿的,好像就是这把刀。我看那游侠儿抱着婴儿离开,便自知铸下大错后悔了,但人困马乏追不上,只能把马车带回军营,说天琅王儿子被一个游侠儿抢走了。
“国师怕留后患,日后祸及北梁,为此震怒,要砍我脑袋,好在我当年打仗勇猛,还给左贤王解过围,被保了下来只是贬职发配到了这西疆边陲。
“此事错确实在我,被发配边疆是应该的,现在人也老了,悍不畏死半辈子什么都没落下,就想多活几年。
“当年若不是我一时糊涂,那架马车不可能跑到荒无人烟的雪原上,你也不可能被游侠儿救走······”
夜惊堂听见这些话,若有所思点头,想了想询问道:
“当时那个游侠儿,知不知道我身份?”
“马车上挂着天琅王的旗子,只要在西疆行走的人,不可能不认识。我只是没想到,一个寻常游侠儿,真能把天琅王再养出来······现在想来,国师当年是对的,确实给朝廷惹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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