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支踵上跪坐于案席旁,车等奴仆尽数退下了。
瞧着廉颇嘴上嚷嚷着吃羊肉,一坐到案席旁却抱着酒壶一杯杯的喝了起来。
跪坐于对面的蔺相如不禁将双手交叉插在袖口中,一副意料之中的老神在在道:
“怎么?在君上那里碰壁了?咳咳咳,知晓你那堆门客们没有用处了?”
听到这话,廉颇端着酒盏的右手一顿,而后将酒盏放在案席上,垂着脑袋,闷声道:
“蔺相如,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啊?”
蔺相如闻言不由眼皮子跳了跳,在他的印象中廉颇一直都骄傲的像是天上的骄阳一样,早年间和他起冲突也是因为看不惯自己出身卑微通过宦者令缪贤的引进才得以面见惠文王,最后仅仅靠着嘴皮子之功,官职就位于他这个大将军之上。
相识相伴几十年早懂得廉颇是个什么天不怕、地不怕浑人性子的蔺相如看着眼前仿佛遭受重大打击像是落水狗的颓丧廉颇心中惊讶极了,敏感的意识到或许战场上有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不由哑着嗓子摆手笑道:
“廉颇你不老,你去瞅瞅人家谁像你这般一顿能吃一斗米,十斤肉啊?”
如今赵国的一斤相当于后世的250克,蔺相如的话也没有夸张,在另一方时空中又苍老了许多的廉颇客居在魏国都城大梁时曾面对如今赵王赵丹的儿子赵王偃派去考察他的使者,当着使者的面吃了一斗米、十斤肉、还要披甲上马来展示自己“不老还能用”。
可惜廉颇此刻的心气甚至还比不上那一时空更加年迈的自己。
他用右手摩挲着面前的席案,眼中罕见的出现了迷茫,叹气道:
“蔺相如啊,我已经是古稀之年了,想来是真的思想僵化,跟不上年轻人的脑子了。”
“咳咳咳,此话何意?别卖关子说的仔细些!”
蔺相如用手绢捂着自己的嘴咳嗽几声忙催促。
廉颇用右手食指在酒盏中蘸上酒水,将面前青铜盘子往旁边尽数一推,直接当着蔺相如的面在几案上绘制起了长平的舆图,边画边嘴里念叨着:
“去岁四月时,我奉命带着二十万大军前往长平到了地方后就根据当地的山川走势、河水流向由西往东设置了空仓岭、丹河、百里石三道防线。”
“秦人的大军控制上党郡后一路往东逼近,上党郡南面的三道重要路径尽数被秦军掌握,我注意到其中最重要的太行道像是一支长矛般直直的插在我设置的空仓岭防线和丹河防线中间。”
“我担忧在我带着大军与秦人大军正面对抗时,那秦军会派一路大军通过太行道直□□后背将我包围起来,故而纠结再三就选择放弃第一道防线,直接退守驻扎在丹河防线和百里石防线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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