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摆着让徐静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这本日录!
陈曦和沈枝意虽然不服气,却因为对赵少华的下意识忌惮,没说什么。
吴宥秉却忍不住又要发飙了,这算什么!他们连这女人是谁都不知道,姓赵这女人凭什么一副要把他们的命运交到她手上的模样!
赵少华却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若是想活命,就闭嘴,听我的!”
吴宥秉被一噎,他不敢得罪赵少华,只能拉上这里家世唯一能跟赵少华比拟的江二郎,“江二郎,你就甘心这女人这般胡来?!”
江二郎却懒懒地一抬眼皮,轻笑一声,“赵少夫人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她这般相信这位……徐大夫,我也挺好奇,这位徐大夫是有多少能耐呢。”
连江二郎都这么说,吴宥秉便是再气,也没别的招了。
这样一来二回的,本应和这件事关联最浅的徐静,倒是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徐静:“……”
就没人问问她的意见?
看着赵少华注视着她的明亮双眸,徐静没辙,只能走了过去。
路过江二郎时,一双眼眸微抬,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这厮一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便是他生性大胆从容,在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也未免从容过头了。
罢了,她如今已是入了局,先前也在赵少华她们面前露了锋芒,这会儿特意低调,反而惹人怀疑。
只能想办法把握好这个度了。
她在赵少华身旁站定后,赵少华才小心地翻开了手中的日录。
这本日录,是大约从王五娘去世前四个月写起的,头几页,无非都是记录王五娘每天都做了什么,有什么感悟。
一直翻到第十页,终于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了——
“天禧五年九月十号,吴三郎自江南归来,他找上王家,堵住了即将出门的我,怒而质问我,为何死皮赖脸赖上他们武顺侯府?我哪一点配做他的发妻?我竟无言以对。”
“天禧五年九月十五号,吴三郎放出娶一条狗都不愿意娶我的言论后,西京城的流言越发猛烈了,自少华开始庇佑我,我好像已是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疾风厉雨……我有些难过,但我更难过的是,阿娘和王家也被那些人一起说进了流言里,他们说我便说我,为何要伤害我的家人?我决定了,我要找吴三郎谈谈,只要我鼓起勇气,吴三郎定能理解我。”
能看出,王五娘写到这里时,语气已是有些激愤。
众人不禁皱眉看向了吴宥秉,吴宥秉眼眸一瞪道:“这样看着我作甚!我说的哪一句话不是实话?”
然而,不管怎样,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柳扶月微垂眼帘,低声道:“没想到,珍娘还找过吴三郎,她都没与我们说过……”
赵少华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翻了一页。
然而,她愕然地发现,下一页是空的。
她又翻了一页,还是空的,一连翻了四五页,就在大伙儿以为这本日录是不是到头了的时候,熟悉的字迹终于再次出现。
只是,那之后出现的字迹跟先前的相比,分明潦草了许多,王五娘每天记载的文字,也短小了许多。
更让人震惊的,还是那上面记载的内容。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厢房里。
周嬷嬷给歪在美人榻上的余夫人递了杯茶水,叹息一声道:“夫人,方才余十来报,官府的人找到这里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各大家族的人。”
余夫人淡淡一笑,喝了口茶道:“不用管他们,他们也就敢虚张声势一下。”
周嬷嬷沉默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道:“余十说,郎君也来了,还把小郎君带了过来,他遣人与余十交涉,说想与夫人面对面谈谈。”
郎君这会儿把小郎君带来,分明是想诛夫人的心!
小郎君本是和夫人一起待在这庄子上的,为了今天这件事,夫人前两天,就以病情加重为由,把小郎君送回了王家。
周嬷嬷哪里不知道,夫人是怀着诀别的心情,把小郎君送走的!
郎君这会儿把小郎君抱了过来,分明是想打亲情牌,让夫人收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