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终于没有忍住。荣飞点点头,“是真的。”
魏瑞兰大惊,“你从哪儿来的钱?五万块啊。”
“我给深圳一家服装公司设计过服装,公司有我的股份。”荣飞斟酌着说道。
“什么服装公司?”荣之贵问道。
“明华服装。”
“就是做羽绒服的那家?”
“是。”
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荣之贵和魏瑞兰对视一眼,“你什么时候学了服装设计?怎么找到了这家公司?你在这家公司有多少股份?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荣飞笑了,“爸爸,你这么多的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他遂将结识李粤明的过程讲了,当然不会实话实说,目前他还不想说出自己就是明华的大老板。
“你有多少股份?”荣之贵注意到儿子忽略掉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15%吧。”
“值多少钱?”荣之贵兴奋起来。
“这个,需要算一算。”荣飞沉思着,自己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也不忍心让父母过拮据的日子,“公司的市值大概1000万吧。”
“15%就是150万?”荣之贵大吃一惊,怀疑自己算错了。魏瑞兰小学毕业,脑子慢一些,“哪有你说的那么多。”在荣飞说出1000万这个令她心惊肉跳的数字后,脑子一度短路。“就是150万嘛。”荣之贵确认无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不要误会,那些都是股份,除非别人买了我的股份,否则它就是个数字。”荣飞对父亲严重的不信任,如果他提出要这笔钱——虽然这个不太可能,但万一提出来该怎么应付?
“哎呀,有150万还愁什么愁?如果有人买就买掉——我们有100万什么事也不愁了,你和小逸的婚事,哎呀,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发愁的事?”魏瑞兰心眼直,突然飞来的一笔横财让她脑子严重发热。
“一是不好卖,公司章程有规定,创业股东出售自己的股权需要其他股东的一致同意。第二,明华公司正在盈利,而且利润率不低,为什么要卖掉股份?”
“盈利?那就是说有分红?你的股份能分多少?”荣之贵兴奋起来。这几年经济压力如山压在他肩头,老母亲给他的一笔遗产让他短暂地看到了发财的希望,随即即坠入无边的黑暗中,荣飞忽然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希望,不,是巨大的现实利益,如何能不让他兴奋莫名?
“去年盈利约300万。”荣飞估算了换算比例。现在的明华账面资产肯定超过了2000万,按照公司的经营状况,如果上市的话,市值将翻几番。但目前荣飞还没有上市的愿望。
“那就是说你能分45万?”这个数字虽然比150万缩小了好多,但还是将荣之贵和魏瑞兰震倒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45万是到不了我手里的。”荣飞解释道。
“为什么?”魏瑞兰急急问道。
“因为公司的利润不能全部分掉,公司要扩大再生产,股东们拿到手的红利其实没多少。”
“那是多少呢?”魏瑞兰决定刨根问底。
“去年分给我三万吧。”
荣之贵和魏瑞兰沉默了,夫妇俩每年的毛收入尚不足2000元,实际攒到手也就是1000元,这边儿子却在他们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闷头发财,仅红利就拿了三万。一时间夫妇俩心里酸甜苦辣五味俱全。许久,魏瑞兰才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也是困扰荣飞许久的问题。在荣飞的记忆里,父亲伤害过他许多次,借钱被拒绝是一回,还有一次是在他和邢芳成家后,儿子大概已经二岁多了,他和邢芳仍住在单身宿舍里,不是大学生宿舍,而是另外的单身楼,父亲有事曾来找他,在家里吃了午饭,他们上班走后父亲才走,结果是在书架上发现邢芳记录家里支出的一个蓝色塑料皮小本,上面是邢芳记录的家庭开支,大一点的开支都被邢芳认真的记录了,比如买了电饭锅,电风扇,石英钟,最大的一笔开支是买了一台朗玛牌收录机——大概600多元。这事很“刺激”荣之贵,回去感慨地跟魏瑞兰讲,你知道他们结婚三年多花了多少?4000多呀!恰巧被奶奶听到,转给了荣飞,让荣飞心里极为感慨。因为父亲感慨的不是他和邢芳艰苦建家,而是他们“收入颇丰”!证据是自此规定他每月必须上缴家里20元的“香烟款”。荣飞气愤不已,邢芳却劝慰他应当孝敬老人------荣飞从回忆里走出来,他微笑着问,“你们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将钱交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