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素挽只有奋力一搏了。她对着罔太夫人所坐的方向跪了下去,朝她磕了个头,铿锵说道:“素挽自幼无父,年幼丧母。一直在外飘零,犹如浮萍一般。本希望落叶归根,能承欢祖母膝下,一来,素挽能‘侍’奉长辈,自己亦有所依傍。二来,有朝一日,能让母亲得享家祭。素挽也能打听到生父消息。可素挽不论怎么做,都只是惹人猜忌。如今,竟直接质疑素挽的身世。素挽自知不容于罔家,就此拜别太夫人,舅父、舅母以及诸位姊妹。”
她又看向罔晓贞,“罔才人,素挽离开中兴府后,会早晚三炷香,为你祈福。”她以退为进,让罔晓贞一下子就急了。原本已经被野利氏堵住了口的她,直接说道:“素挽,你不能走。”
罔晓情只当素挽是怕了,“见事情败‘露’,就这样想溜了?没那么容易的。”
素挽冷冷地看着罔晓情,“表姐,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却处处针对我。今日,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揣测,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法师,就非要我以死明志,证我清白,你才肯善罢甘休吗?”
寒冬里,跪在地上的素挽看起来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孑然一身。她目光像是濒死之人,扫向李安全时,分明看到他眸子里有一道光闪动。素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个时候,她竟然会想到利用起李安全的同情心和保护‘欲’来。
这做法,是曾经傲世天下的她,最不屑于做的。可是,今日,她却不能免俗一回。昨天晚上,李安全对自己说那句“有朕在,谁也动不了你”时,眸子里分明也是闪烁着一种最原始的悸动。今日,她只能希望李安全会因为这种原始的悸动以及自己那可能的“身份”而选择相信自己。如若不然,今日这场鸿‘门’宴,她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了。
李安全看着素挽好一会儿,又用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重新定格在了素挽的身上。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选择。转而问野利氏道:“夫人方才说,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可以证明那位罔常华姑姑很早就死了?不知道那个村子有多少人?”
野利氏听李安全这样问起,似是完全采纳了自己的说法,按捺住喜悦,连忙正‘色’回禀道:“一共有二十一户,妾身已经命两位长者在外边候着。”
李安全道:“让他们进来。”事到如今,这一顿团圆饭,是无人吃得下了。
罔晓情不禁有些雀跃,不等野利氏吩咐就出去把两个人找了进来。
李安全站起身,走向那两个年过半百的村民,“你们都认识罔常华?”
他自有一股威严‘阴’鸷的气势,村民见了虽不知他是谁,却也不禁有些哆嗦,连忙点头。李安全道:“那你看这里头谁长得最像她?”
村民倒是没想到李安全会问这样的问题,都是一怔,旋即便按照他所说的,环顾了一圈,其中一个人便不由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素挽。
李安全道:“那你们倒是看看,她像不像罔常华的‘女’儿?”
“皇上。”野利氏不禁有些着急了。一下子不大明白李安全的意图。下意识地就看向罗嫦庚。那两村民原本是野利氏找来戳穿素挽的,李安全这么问算是什么意思?罗嫦庚一时间也‘摸’不清李安全的意图,正要站起来相问,李安全却忽然走到院外,再进来的时候,手中赫然已经多了一把剑。
所有人不禁有些紧张,还没‘弄’清楚状况,李安全手上的那把剑已经对准了两个村民。“你们可要好好想想清楚,掂量一下自己究竟知道多少?说!”
那两个村民何曾会想到这样的境况,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此时被李安全这样一问,当即都是跪倒在地,“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李安全冷笑道:“是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出来胡‘乱’说话?”
他收了剑。背对着两人走回桌边。却是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绿豆大小的丸子,直接将那小丸丢入了酒壶之中。
罔家在场所有人都目睹了李安全的动作,但只因他面‘色’实在是太过凝重行为又实在是诡异,便是罗嫦庚也不敢说话,更别提其他人了。
李安全自顾自地拎了两个酒杯,回转头走向两村民。将酒杯递给他们后,不动声‘色’地就把那已经是‘混’过了‘药’丸的酒倒入了两个村民的酒杯之中。“两位还是饮过这杯酒,好好回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李安全身上自有一股摄人气势,两人不疑有他,只想快快回去逃离厄运。早将之前被叮嘱过的话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听得李安全叫自己喝酒,只是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巴,试探‘性’地问李安全,“那俺们……可以走了么?”
李安全摆了摆手,大方道:“去吧。”话音才落,两个人都各自迈了一步。脚尖还没有落地,整个身子都齐齐地矮了下去。只看见面‘色’发乌,各自一道乌黑的血流从嘴角溢了出来。罔家的人何曾见过这样可怖的事情,尤其是罔晓娆和罔晓情当即就吓出声来。李安全回头看向罔晓情,伊人早已吓得面‘色’入土。李安全却直接把那壶酒搁在了她的手上,“你把这壶美酒送去给外边的普布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