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李安全或许对自己还有几分“另眼相待”,但一旦涉及到罗萧绾,涉及到罗‘门’,李安全就变得‘阴’鸷起来。
这模样让罔晓贞瞧了也有些害怕。她正打算为素挽说些什么,野利氏已经看出了‘女’儿的意图,率先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倘若她不是常华之‘女’,那就是明知道常华的死,而刻意利用她的身份潜入罔家的。至于她,真正的意图,究竟是罔家,还是皇家,只怕就难说了。”
她这样说,是在提醒罔晓贞,也是在间接地提醒李安全。看来罗嫦庚昨天回一趟罔家,当真是没有白回去的。野利氏的这一番说辞,想必是昨日与罗皇后商量许久的吧。这个时候,素挽只是冷冷地打量着罔家各人的表情。原本大房和罔长保都已经归于自己的阵营,还有罔晓贞也是已经倾向于自己。若是李安全不在场,她们说不定还会为自己争辩上几句。可正是因为李安全在这里,野利氏的一席话,把这件事升级到了大夏国的高度,让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只因谁都承担不了这样的罪名。
野利氏和罗嫦庚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出,势必要在这里把自己打倒,让自己根本就无翻身的可能。
满屋子的人都不再吭声。只剩下素挽一个人立在那里,孤身一人。
这基本上是她目前遭遇的最大危机。一旦李安全选择了相信,那她便是岌岌可危了。
素挽看向李安全,见他一张脸拉得老长,只怕自己这一次会有些棘手。但他迟迟不吭声。野利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微微一使眼‘色’,罔晓情已经取了一个箱子出来。
这箱子老早就已经预备好。罔晓情看了被孤立的素挽一眼,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似的。不由分说就打开了那箱子,‘露’出里头金灿灿亮闪闪的满箱珠宝。素挽一看就知道这些珠宝是自己当初带入罔家的。原本是用来收买罔家这些姊姊妹妹甚至下人所用的。后来随着罔晓贞入宫,自是把一些东西留在了这里。
这些首饰,大多数都是自己后来购置的,并没有什么出处。就算被罔家的人查验过多遍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野利氏铺垫了这么大一堆,把自己已经塑造成了一个处心积虑之人。这下子,猛然看到自己随身携带这么多珠宝首饰,那就更加肯定了她的说法。
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甫一看到这么多金银首饰,便是罔晓贞的面‘色’都有些动容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素挽若是有这样厚的家底,真的会在意罔家所谓的名分?罔晓贞的心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犹疑。
罔晓情已经在一旁说道:“素挽表妹当真是实力雄厚得很。就是不知道这些首饰的来路正不正?”
她的煽风点火似乎终于让李安全有了一丝反应。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只是沉思的他,突然盯住了眼前的珠宝。这神情让罔晓情不自主地就兴奋起来。李安全终于有反应了。
但见李安全从那妆奁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看向素挽,“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展手,链子垂下,却是一枚金锁。
素挽自然认得这枚金锁,上面还刻着乞颜部王族的徽号。正是凭着这枚金锁,她让罔家二老爷坚定了把自己留下的决心。可是这东西,不过是她用来忽悠罔家这些人的。是以,入宫之后,她并没有再随身携带,毕竟这枚金锁是自己伪造的,忽悠罔家人尚可。李安全生‘性’多疑,未必会上当。与其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招惹事端,倒不如放着不用。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又被人揭了出来落在了李安全的手中。事到如今,素挽也只有硬着头皮认下。只盼若是李安全找木华黎确认此事,木华黎能够‘洞’悉自己的心意,不戳穿自己。
素挽定了定,按照之前的说法说道:“自记事起,这东西就带在身上的。”
罔晓情并不知此物上边有着‘蒙’古皇族的徽号,还在一旁自作聪明地补充道:“常华姑姑穷困潦倒,居然还能有这样大的一枚金锁?还真是想不到呢。”
罔长保道:“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自然是要带着的。”
说者有意,听者亦有心。李安全握着那枚金锁,仔细摩挲起来。“十八年前,黑水城?‘蒙’古人?”他的目光停留在素挽的身上,好半天都没有收回去。听得李安全如是说的罔太夫人及大老爷等,心里都或多或少知道李安全因何徘徊。无非是担忧素挽乃是‘蒙’古王族之‘女’。
他的心思,显然罗嫦庚也‘洞’悉到了,一直默不作声,不想把自己直接暴‘露’于战火之中的罗嫦庚,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十八年了,都不曾来寻找亲生‘女’儿,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世?”她这一提醒,是在提醒李安全,就算素挽是真的罔常华之‘女’,就算她的身世是真的,她果真是什么‘蒙’古贵族的‘女’儿。但是十八年过去了,那边却始终不曾来寻找她的消息,要么便是对这个‘女’儿毫不在意,要么便是事主早就已经死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那么素挽这个‘蒙’古贵族之‘女’的身份便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罗嫦庚说话一针见血。明知道这样说,李安全定然会知道她也是积极参与此事,却满不在乎。看来,她今日是豁出去也要把自己置于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