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鹤也正好低着头与她对视,没多少血色的薄唇微动:“还有,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沈淮还没死,不要露出那一副他已经快死了的表情。”
沈宴禾:“……”
她表情复杂。
她什么时候装可怜了?
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傅言鹤这几句话,倒是让她沉闷的心绪好了不少,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也被挪开了几分。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啪的一下关上。
沈宴禾眸光微亮,想都没想,动作矫捷地从傅言鹤怀中跳了出来,快步朝着打开的手术室走了过去。
傅言鹤怀中一空,眼神复杂难辨地落在了沈宴禾的背影上。
回想起她方才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平时柔弱的模样。
以及初次见面,他掐她脖子时她干脆利落地摁他麻筋的那一幕。
傅言鹤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落在她身影上的视线带了几分深沉审视。
会是她吗?
沈宴禾没有察觉,她正急切地看着手术室门口,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出,看到沈宴禾时露出了一个笑:“沈小姐别担心,手术很成功,沈淮已经从特殊通道送回病房了。”
“这得多亏了之前ERN生物研究室给他注射的C02药剂,要不然,这一回沈淮可就凶多吉少了。”
“谢谢,谢谢医生。”沈宴禾心中大石头瞬间落地,眼眶微红的感谢道。
“这是我的职责,不过这段时间内,沈淮是不能再接触外界了,外界的任何细菌落在沈淮身上,都是致命的,要是他再发病一次,我也不能保证还能不能救活他。”
毕竟沈淮的病情特殊,就连空气中的细菌,都有可能会致他死亡。
沈宴禾认真地记录下来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和医生分别,跟着傅言鹤前往沈淮的病房。
沈淮的病房依旧是上次来的那一间特制的隔离玻璃房。
“傅先生,我进去就好了,您在外面等我。”沈宴禾一边穿着防护衣,一边对着傅言鹤道。
傅言鹤微微颔首,准了。
换好了防护衣,沈宴禾又在护士的帮助下进行了全面的消杀,才推开门进入病房内,隔着玻璃看着躺在床上,戴上氧气罩的小少年。
小小少年双目紧闭,肌肤苍白,身形瘦削,呼吸微弱。
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若已经没有了呼吸。
沈宴禾的情绪原本还绷得住,可在看到沈淮孤孤单单的隔着玻璃躺在病床上,她连抱一抱,牵一牵他的手都做不到的时候,瞬间就绷不住了。
她双目通红,轻轻抽着气,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努力地憋着即将要涌出喉头的哭声,最终还是忍不住溢出了几分哽咽。
沈宴禾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将手轻轻放在玻璃上,泪眼朦胧地隔空抚摸着病床上那少年苍白的面容。
她的弟弟,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
发病后她连抱他一抱都无法做到。
门外,傅言鹤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压抑的抽泣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泛着细小的疼。
他没将这感觉放在心上,只是看着眼前紧闭的病房门,无声地叹息,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声线清冷:“沈宴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