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我不会懂,我的命,或者即墨东离的一条断臂如何便能促成所谓“不仅仅是天下大乱”?任人听来,都会觉得夸张和荒谬。
“廖……”他似乎很不习惯叫我的名字,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廖魇,只要你还是凡人,我便什么都不能告知。你只要去做,去找。”
他说的已经够多了,毁天灭地的事都已经说出口,仿佛那便是既定的结局。我本不在乎我的结局如何,却也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终结和这天地关联。
食指绞住一缕垂在胸前的发,泄露仓皇心迹。
“廖魇。”他最后深深看着我说,“你推辞不起。”
是,我推辞不起。
我一向对负屃深信不疑,此刻他的神情又全然不像说笑。因此,哪怕是听来荒谬的事,我只有选择相信和承受。
“找到他的断臂,把你的魂魄给我。”
我点了点头。
他似乎舒了一口气,模样一瞬松弛下来,却仍旧没有笑,说:“伏契如今得天助,叫即墨护好自己的命。今日所见龙影,是真的。”
我猛然抬头看他——真龙降世?!
伏契皇族奢侈**,如何能得天助!莫非这世道当真已经到了逆行倒施的地步,非要逼得这天下人背天而为吗?
“你记住,输不起的永远都是凡人,眼下局势,早些结束才好。即墨背离不过天命,断臂不过是个警醒,你要多帮衬他,多帮衬自己。我不能多留,恐会找来祸端。找到他断臂那日,你与他去青丘山,斩杀九尾狐,带其九尾而来,我就在那儿。之后,你随我去丹穴山,可将你魂魄送还。”
青丘山,丹穴山,我从未听说过。九尾狐,于我也不过是故事童谣中出现的妖兽。然而,他既如此说了,我不得不信。
“这样,我便离开了,你多保重。”
我垂下头,看着他的足尖一点点离开,消失在视野之中。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知谁,才能把握他的行踪。
即墨的断臂,收敛在京师。
我没有和他多说什么,留书一封便奔马离去。信里,写明了原委,写清了负屃告知我的一切,只是将丹穴山一段略去,我交付魂魄之事,并不想让他知道,省去几多烦扰。到时,他怪我不辞而别也好,怪我薄情寡义也罢,我只要他续好断臂,重整山河,哪怕是逆天而行,命途坎坷,再不要为我心忧便好。
我从未料到,命途坎坷四字,率先落到了我的身上。
一路上,斗笠、广衣,我将自己层层裹起,天气很冷,这样的装束掩饰得正好。和他在一起,我学会了很多,骑马、隐藏、一点点心计、如何暂时保全。
伏契派人来追过,我躲得很好,每次都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可是心底里的担忧一寸寸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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