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无意一句,傅长宁动作却突然一顿。
这边厢,李小玉听了傅长宁的话,再去看这少年,便瞧出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这人自进正堂起便很少开口,她先前只以为他是小辈,不便开口,可眼下再看——
眼瞧着就要过夏,这人却还是一身厚氅裹身,华贵是华贵,却跟恨不得把自个儿给裹起来似的。面容也不是纯粹的肤白,而是一种苍白,孱弱的外表累得俊秀容色都减了三分,怎么看都有几分病歪歪的模样。
怕不是根本没力气说话了吧?
她把这话跟傅长宁一说,傅长宁正在走神,有些心不在焉地给她写了两个字。
——居左。
李小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居左……”
她默念了几遍,再去看上首三人,突然就反应过来。
那少年竟是坐在左方上首!
她爷爷是东道主,坐主位无可厚非。可大周国以左为尊,王道长居然弃左而就右,反而把尊位让给了他口中的子侄晚辈!
李小玉一时神色不定,再去细看堂上几人,不知是否是她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轻易便发现,几人交谈间,偶尔话锋转到那少年时,她爷爷或是含笑赞同或是不语,唯独半点不见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果然,爷爷也是心知肚明的。
她再看向比她小了三岁,正在安静喝茶的傅长宁,突然就有了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
傅长宁感受到她的目光,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还在回想方才李小玉说的话。
这行人来李家村,用的是找她爷爷看病的名义,可得知了爷爷去世似乎也没见多着急,方才更是一句没提起这事。要不是她提醒,小玉都差点忘了这回事,足可见这道长话题歪得多厉害。
总觉得……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思绪游离间,无意中与那徐姓少年对视。
对方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同她点头,动作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
他虽压制得很好,但傅长宁还是注意到他心脉在剧烈起伏,手细微地颤抖着,差点连茶杯都没握住,还是他身后那大汉及时扶住的他。
可上首上的王道长说说笑笑,未曾瞥过去一眼。
傅长宁若有所思。
她在村长家待了一个时辰,茶水和糕点都吃饱了,方才被放回家。
没多久,就听说了王道长和徐姓少年一行人在村中住下的消息,说是舟车劳顿,加上徐姓少年身体不好,想在此歇上半个月再启程。
傅长宁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晚饭。
停顿了许久,还是对问尺开口,拜托它今晚去村长家守着,看有无动静。若观想成功了,她再叫他回来——练气二层神识范围有限,村长家和李家不在一头,真出了事,她很难顾到。
问尺嘲笑她有被害妄想症:“关心则乱。这李家村都是普通凡人,他们能图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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