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诸位,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要把染干潜伏至我身边的前后经过详细叙说一遍,概为佐证方才晋王殿下所说的确有理,染干突然亮明身份,以及今日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其背后主使之人必是如今的突厥可贺敦宇文般若。”长孙晟话说得十分笃定,“以今日的情形倒推想来,即连高仆射方才提出的三点疑惑,我似乎也找到了线索。”
“哦,愿闻其详。”高颖回身扶起长孙晟,饶有兴致地催促道。
“我在突厥之时,摄图欲说服我传授突厥贵宦骑射之术,曾命突厥勋戚、贵宦多与我交往,其中尤以今日充做摄图使节前来长安晋见陛下的这位突利设可汗处罗喉,与我情谊最为交好。据处罗喉曾对我说起,他早年身居漠北,所在部落时常受到漠北铁勒部落的侵袭,以至于他膝下的长子刚刚出生不久,就在一场铁勒部落发起的偷袭中与他失散了,至今音信皆无。而可与处罗喉这话相互印证的是,每逢处罗喉前来探望于我,染干都会找出各种理由加以回避。现今回想起来,极有可能是染干自幼与父母失散,独自在草原上长大,后来被其伯父摄图收留,当做眼线派至我身边潜伏,而从染干有意回避与处罗喉见面推断,染干早就知道处罗喉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碍于有使命在身,故而不欲与其相见,同时,处罗喉以突厥第五可汗之尊,居然愿受摄图所遣,充任他的使节来到长安,也不排除摄图恩威并施,将其亲子染干身在长安的消息告知了处罗喉,进而诱使处罗喉答应替他出使大隋的可能性。如此,便可回答高仆射提出的头两点疑惑了。”
高颖听罢长孙晟的分析、推断,沉吟着点点头,说道:“虽说眼下难以找到确切的答案,但我以为,季晟所做的这番分析、推测不无道理。只是对我方而言,如今仍是不清楚宇文般若为摄图出谋划策,指使染干出尔反尔,公然跳将出来对晋王殿下发难,其真正的用意何在?换言之,当务之急,咱们要摸清的是对方使的究竟是哪条计策?”
到了此时,长孙晟头脑中已然形成了个大概的判断,只是一来他尚没有足够的把握,二来在殿内众人当中,他的官位最为低微,也不想卷入到朝廷内部的纷争当中,因此,听到高颖如此一问,遂把心中的话留了一半未说,只忖度着能说出口的说道:“依我推断,染干此前,必定受到其伯父摄图的某种大恩,因此,对摄图怀有一片忠心,甚至超过了他与处罗喉之间的父子亲情。宇文般若在他跟随我返回长安之前,必对他已有所交待,只要将来处罗喉作为沙钵略可汗的使节一抵达长安,他就可以主动前往认父,并亮明其突厥王子的身份,充当突厥的副使,随处罗喉一同晋见陛下。究其用意,多半是摄图夫妻二人仍放心不下处罗喉,欲令其子从旁加以监督,并以染干抢先向晋王发难的方式,逼迫处罗喉不得不按摄图的意图,采取强硬的态度对待我大隋。同时,据此,还可做出推断,染干潜伏于我的身边,来到长安,他身上如果还背负有其它使命的话,那么时至今日,他身上的其它使命定是已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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