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废物！”

把周小鹿送回医院后，回宿舍的路上，真龙咆哮不断。

“打架不行，感情也不行！”

楚讴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了，“处理感情您也是强者？”

真龙一愣，没想到他敢顶嘴，旋即更加愤怒：“真给本座丢脸！连那么点能力都防不住！”

他显然决定放弃感情武道齐头并进的想法，决定抓住自己更擅长的方向开骂。

“拳没打到人就散劲！真丢本座的脸！”

楚讴默默嘟囔：“又没人知道你。”

“这是跟本座说话的态度吗？”识海的无边黑暗里，传来雷霆滚滚，那是真龙的怒吼。

“明天的训练量提高一成！不！一倍！”

在真龙的咆哮声里，楚讴沉默地推开了房门。

宿舍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阳台上多了一只水缸，本就不大的阳台显得更加逼仄了。

以真龙的感知，自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咆哮顿止。

水缸里飘着三朵荷叶，青碧生姿。

这缸荷叶是楚讴花钱请校工帮忙送来的，真龙每天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需要在识海深处沉睡，因此竟没有提前知晓。

真龙沉默一阵，才道：“谢谢。”

在楚讴的身体里借住，他不曾谢。

在楚讴的成长中苏醒，他不曾谢。

楚讴只是养了一缸荷叶，真龙竟向他道谢了。

楚讴有些不太适应：“没，没什么。”

“本座应该对你更尽心点，明天的训练量提高两倍。”真龙说。

……

日头慢慢沉入远方，世界陷于黑暗，归于沉默。

识海也安静下来，已是深夜。

“真龙大人，真龙大人？”

楚讴在识海中小心地唤了两声，没有回应，真龙应已陷入沉睡。

一面水镜自无边黑暗中浮现，似海中孤岛。

脑海里，楚讴站在水镜之前。

已经许久没有看柏任了，不知是因为太忙，还是一种下意识的逃避。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想知道柏任的状况。并且，他下意识地不想让真龙知道这件事。

楚讴翻遍书本，也没有看到谁能在他这种实力下，观照到千里之外的状况。虽然目前只看得到柏任，但这也无疑是非常罕见的能力。

就像有些事情他一定要在第二态下才会去想一样，他希望能为自己保留一些秘密。

这面水镜他已经看到过无数次，但仍看得不算真切。因为水镜周边总笼着一层云雾，云雾又延伸进无边黑暗中，看不清楚，而伸手过去时，只有虚无。

镜面干净平滑，仿佛能照见所有情绪。但当楚讴想看向千里之外时，水镜“皱”了。

准确的说，是水镜的倒影皱了。

烟云缭绕间，隐现星辰。

楚讴探出手，伸进了水镜里，探入烟云之中。

这次前进比以往都要轻松得多，不知是否错觉，他隐约看到手上笼着一层金辉，细看又不真切。

而烟云中那颗金色星辰，便这样靠近了。

这颗金色星辰是距离镜面最近的一颗，它外层笼着玄色辉光，本身却是璀璨金色。只是今夜，隐隐还有一道红光缭绕。

楚讴探手一抓，但并不像以往那般能看到柏任。一股冷厉刺骨的力量阻止了他，将他的手隔在星辰之外。

楚讴几番挣扎，但始终不得寸进。

烟云愈重，周围的空间似也滞涩起来，手动得愈发艰难。

楚讴于是明白，再纠缠下去，便会神魂受创。

他从水镜中收回手来，他没能见到柏任。

楚讴睁开眼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红光，亦是血光。

他猛地起身，推门而出。

宿舍楼里的学子们大部分都睡了，楚讴飞奔下楼，控制着脚步，没有发出声响。

径直跑到独立别墅区，像猎豹般无声奔行，跑向宋雅的别墅。

在自家别墅阳台凭窗而立的唐正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剑眉微挑，有些疑惑。

“怎么了？”旁边的余召徒问道：“这个人你认识？”

“柏任的兄弟。”唐正淡淡道。

余召徒有些好奇：“当初柏任就是为他落你的面子？”

“也很可能成为周远泽的女婿。”唐正继续道：“我白天才跟他切磋过，相当有战斗天赋。”

“可以说背景不俗了。”余召徒重瞳微转，追寻楚讴的背影而去。

能得唐正认可，天赋自然不需怀疑。既有天赋又有背景，这样的人无疑值得更多的目光。

看到楚讴在宋雅的别墅前停下，余召徒皱了皱眉，再看见房门打开，楚讴走了进去。他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转头道：“或许更有可能是定国公的孙女婿？”

唐正抿抿嘴，“这小子看起来挺老实的啊。”

不管旁人的目光如何，真实情况自然没有暧昧。

一走进房间，楚讴就急声道：“柏任那边好像出事了！”

“什么？”宋雅一惊，迅即冷静下来，“你别急，我马上让人去查。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宋雅很清楚血赎营是什么地方，所以此刻她的心里很慌乱。但她依然清晰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这无疑是一个出色的女人，并且她的出色绝非仅是外表。

她没有问楚讴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的柏任的消息，也没有确认消息的真实性，这无疑代表着信任，但这份信任更多是基于柏任对楚讴的态度。

她好像就在那里，一直清冷美丽，也一直那么遥远。

楚讴甩甩头，离开了宋雅的别墅。

他能做的，似乎也只剩等待了。

夜色那么深沉，人却只能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