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印象中暄儿是他皇兄的孩子,于他,没有什么叔侄情意。
但此刻不一样了。
他瞧着暄儿稚嫩的小脸,面色初霁,“臣的手是有点疼,皇上要摸摸吗?”
“唔,好。”
孩子又靠近了他一些,真的十分认真用手去摸他的双臂,孩子的小手像几个小爪子,按摩到他时力道像抓痒一般,他眉眼越发柔和,冲暄儿道:“皇上感觉如何?”
“有点硬,还粗粗的,难怪皇叔父能一手抱住母妃。”
孩子这形容,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轻轻笑,还怕使劲扯到伤口。
暄儿一直在陪他。
南渔没阻止,离的远了她望着孩子与他的身影,不禁叹了声。
转身,桃枝与杏枝盯着她瞧。
“娘娘,你一直也未吃东西,奴婢给你留了点饭,快去吃点吧。”
两个丫头心疼她,她答应着,便穿过太多的大都百姓去放膳食的地方。
没用一日,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她,见她走来都与她打招呼。
她笑与众人回应,刚拿了碗,倏然,又是一阵晃动——
余震不断。
她听着外面声音,这次震动虽不如之前强烈却依然厉害,地宫刚刚歇息下来的众人又抱紧各自的亲人紧张起来。
南渔靠着桌角,等候。
便在这时,外面响起巨大声响,听着声音,似乎是恣余山……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借着晃动缓缓走回,这一刻也不知怎么,她急切地想待在所有认识的人当中。
想到上一世的惨状,这一世还能完好无损,已是不易。
她掀开了帘子。
萧弈权已坐起一些,身倚在地宫冰凉的墙壁上,许是刚才的声音吓到暄儿,孩子此刻正躲在他怀中,小手抱着他紧紧的。
南渔的进来,使得原本不宽敞的地方更显窒息。
然而萧弈权却勾了唇角,在笑。
她一拾裙角,蹲身与他说:“给我吧。”
男人没有交给她。
眸光半明半暗,他面如刀刻隽永,忽然抬起了手,捂上她的耳朵。
她身子陡然一僵。
“外面声呼海啸,皇上都怕了,娘娘不怕吗?”
“若怕,臣替你捂上双耳,这样便听不到了。”
她所有神情恰好落入他眼中,这双眼里似深海无尽,看久了会陷进去。
她移开眼眸。
同时也将他的双手拿开,道:“不需要,这点声音吓不到我。”
萧弈权垂下眼。
手掌改放在暄儿背上,男人哄了哄,孩子眼睫在颤,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他扯下身披的薄衣给暄儿盖上。
南渔再一次说:“孩子给我。”
男人瞧她满面紧张,反笑一声,问:“娘娘是怕臣与你抢孩子?”
南渔并不怕。
她只是觉得暄儿刚才都陪了他那么一大会儿,该够了。
她垂下眼,疏离又陌生:“靖王,我想那晚我们说的很清楚,暄儿是你的孩子没错,但也仅此而已。”
“你与我的关系,实在不该再继续下去,往后我会以北凉国势为首,会看护暄儿长大,让他学做一个明君。”
“这些日子以来,多谢靖王您的照顾。”
她于他说着生分的话,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萧弈权眼睁睁见她靠向自己,从怀中将暄儿抱走——
忽然,心口就不顺了,比被她生刺更难受。
他在南渔身靠的近时,偏头一侧,鼻尖与她脸颊擦过,单手用了力,扼住她抱孩子的双手。
反剪于身后。
蓦时,不管不顾地,
于万民之后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