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天起,晴州的发展就又开始拐弯了。
本来晴州地处南域,闭塞又偏僻,再加上本土豪强势力十分排外,所以,这个南域小州也就像是游离在大周主流视角之外般,真可以说得上是毫无存在感。
楚王府来了以后,江琬倒是在晴州进行过多项变革,但总体来说,这些变革也都是在本土进行,是低调的,没有“出圈”的。
包括还土归农。
余松柏知道还土归农是个大雷,所以一直是偷偷地在推行,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往上头报。只想着能捂多久是多久,反正先捂着呗。
直到今年四月,先帝驾崩。
得了,那就更不用往上报了。
先帝驾崩,齐王登位,却是登得尴尬又局促,完了蜀王还第一个跳出来对他表示不服。从这里开始,天下乱象,其实就已经开始有了征兆。
说到这里,那么蜀王的现状务必要提一提。
蜀王四月带着檄文打入京城,然后“讨逆”失败,再又逃回巴州,紧接着,五月的时候,他就宣布了蜀地独立,誓要与齐王伪帝抗争到底。
倒是没有急于称帝,但割地而治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而紧随其后的,在五月底,岐州刺史白琛宣布了举州投向蜀王!
白琛其实是蜀王的亲舅舅,是已故淑妃的嫡亲兄长,他投向蜀王倒也不奇怪。
比较令人心惊的是,紧接着,凤州、梁州、利州,这三州竟也齐齐宣布了倒向蜀王。
要知道,凤州、梁州、利州这三州正好就处在岐州与巴州之间,这三州一倒,就等于说蜀王立刻就坐拥了连成一片的五州之地。
京城以西的这一片地界,立刻就全部归属于蜀王所有了!
岐州甚至离京只有半日路程,如果是大军疾行,简直一两个时辰就能到达镐都城下。
这种威胁,可以说是已经在肘腋之下,蜀王威胁之大,足以令京中的新帝怒火冲天又坐立难安。
那么对此,新帝是个什么反应呢?
齐王当然是立刻就要派兵出去镇压,可是这個时候,有个尴尬事儿——他身边的、顶级的、有数的几个窥神境后期高手,全都在上回袭击秦夙的时候,被反杀了。
怪谁?
犹如困兽的齐王不知道该怪谁,或者说,不知道敢怪谁。
他只能疯狂募兵,在这一团糟乱的局势下,期望着能用堆人头的方式保护住自己。
晴州,便是在此时,走出了原先的封闭状态,以一种说不出何等耀眼的姿态,显露在天下人的眼目前。
在整个大周都大旱减产的情况下,晴州不但粮食丰收,它还敞开门户,开始接收从其它各州辗转而来的难民了!
当然,最开始肯定是只接收周边地界的难民。
江琬也并没有满天下地宣告说:嘿,我这里有粮食,你们谁有难,都往我这边来啊!
那不可能,她是打算赈灾,但不可能赈济天下,小小一个晴州没有那种实力。
所以,一开始只是晴州周边地界。有些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一边粮食减产,一边身无长财,另一边官府的各种征收还从不停止。
那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跑了。
往哪里跑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闷头跑。
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百姓,出了自己常走的十里八乡,简直连东南西北哪是哪都分不清,又怎么可能知道要往哪里跑才能活命?
反正都是垂死挣扎,就随便选个方向跑吧!
于是便有那运气好的,跑向了南方,跑到了晴州。
晴州有雨,晴州丰收,晴州边界各城还设粥棚,赈济灾民!
先给每人每日一碗稠粥,保住灾民不被饿死,然后,楚王府的政策就开始深入了。
这一日,南渭县北城门的门口,衙役敲着铜锣出了城门,一队人张贴告示,还有一人便拿着喇叭站在那城门口喊话:“这边听着了,想做工的过来报名!以工代赈,来来来,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