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讽刺性的一笑,“婶婶大约忘了,爹爹还再世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
邱氏当然记得,一个人前后反差太大,总会给人难以忘怀的印象。
她的脑子里浮现着薛翎从前的样子,那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样子,虽然排行第三,对几个姐姐也是多有相让,那时候,她如何想到有一日,薛翎会变得这样咄咄逼人,让她不敢直视的样子。
邱氏有些许的恍惚,还是没法子将记忆里的那个温和的女孩儿和眼前让人生畏的家主重叠在一起。
明明是一样眉眼,明明眼前的少女依旧透着一股稚气,但是整个人的气势全然不一样了。
薛翎继续说道,“婶婶忘性真大,对着我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可有扪心自问过,当初你们所作所为,可有半分顾念手足之情,你和三叔觉得我今天冷然无情,不顾及骨血情深,却忘了我今日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婶婶若是不记得,我可以帮您回忆一下,燕儿为何体弱,爹爹为何病逝,当初阿娘房里的香料从何而来,你们当初不留活路的时候,可有半分顾念手足之情。”
薛翎语气平和,但是已经站起身来,每说一步,就逼进一步,邱氏退无可退,整个人屏住呼吸,甚至不敢接话。
薛翎拍了拍衣袖,停住了脚步,“婶婶,你仔细想想,爹爹过世之后,我可有一次主动招惹过你们,哪一次不是被动反击的,念着骨血至亲,我已经格外的手下留情了。我今日若是当真不留情面的出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安生生的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薛翎字字句句透着寒意,叫邱氏不寒而栗,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或许有自大的嫌隙,但是薛翎一字一句的吐出来,她就觉得这丫头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觉得今日过来见薛翎,有些草率了。
心里十分清楚薛寄蔓不愿意来见薛翎的缘由,平心而论,她也不愿意面对薛翎。
早知道,应该拉着薛寄蔓一起过来,两个人一起,也不至于像现在这种孤立无援。
邱氏勉强挤出笑容,“阿翎,我只是想和你说,同为一家人实属不易,你想要什么,我和你叔叔都会尽量满足,求你看在一家子骨肉至亲的份上,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我和你叔叔也不求其他,能有一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
她看薛翎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们阿昊也是输得心服口服,他的确是应该教训一番,阿翎,你能夺得巫主,大伯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还有,”
她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叠银票,“这是六千两银子,补上阿昊私自收下的银子,你先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