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在这里站稳脚,仅凭一个相敬如宾的丈夫却是不够。她看得出来,郎君虽然面上冷淡些,心里却是有她的。只要拿捏住他,顾家也好,婆母也好,自有他去替她应付。
况且她也不算说谎啊……他待她就是很冷淡嘛。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她才不会搭理他呢。
谢明庭终究留了下来。
他从湢浴里出来的时候,识茵已经沐浴过了,正蹲坐在榻上,伸手解着背后的兜衣系绳。
两条柔柳似的手臂反别在身后,在烛光里白如玉瓷。
他玉白的脸上微微一红,下意识要避开。识茵却叫住了他:“郎君。”
“我的兜绳好像打成死结了,怎么也解不开。你来帮我一下……”
她身上外衫已除,唯留剩下一件烟粉色的兜衣,露出圆润的双肩与肩背处大片大片的玉白。一对玲珑精致的蝴蝶骨被烛光氤氲成蜜色模样,于灯下颤颤如蝶振翅,美不胜收。
谢明庭不敢乱看,沉默着走过去,迟疑着触到那两根紧缠在一起的丝带。
如她所言,那儿的确缠得很紧,细细的一根红绳已打成个死结,待到完全解开,指尖都已泛出一层薄汗。
颈上的系绳早已松开,挑开绳结缠绕里的最后一根带绳时,两条细细的朱带从他指尖滑落,少女幽香随兜衣的散开四散,她突然转过身来,如春风忽入深谷,拂开一阵山岚朝雾。
谢明庭一愣,她已贴过来吻住了他的唇。意乱情迷之间,谢明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揽过她与她缠吻起来,反客为主,侵略如火。
怀中的少女脸晕潮红,粉汗生香,很快不胜娇羞地倾倒在他怀中。
“郎君,郎君……”她嗓音微泣,眼角泪光点点,樱唇喘音微微。似一种邀请。
凝脂如玉,触手如丝绵。正是心猿意马之际,陈砾的声音忽似惊雷在门外炸开:“郎君,宫中有书信至。”
谢明庭如梦初醒!
迷情乱意散去,四目相对,又俱是尴尬。谢明庭面色微赧,抬手安抚地在她肩上拍了拍,启身出去。
识茵瑟缩躲在被褥之中,脸上的红晕仍未退散,却是气的。
真是个榆木疙瘩!
笫榻之事,她主动到这个份上他还能离开!她再也不要理他了,明晚就是那药第四次发作之期,他就自己受着吧!
门边,陈砾已将那封信递到了谢明庭手里,又不住地挠头捉鼻,神色略有几分不自然。
谢明庭面无表情,拆信细看,俄而,神情却有一瞬的僵滞。
是宋国公的书信。
他如今代管着尚书台,故而此信经他手发出。信中只说了一件事——江南之事已毕,云谏,不日便要回来了。
*
江南道,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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