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绵延似画,大江横展如练,初升的红日犹半浮于银浪溅溅的江面,几只白鸥飞过,呖嘹声直上青天。
江畔停靠的一艘大船内,阴暗的船室已成审问的囚牢。一名男子被铁环锁链套在舱壁上,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的对面,则坐着个玄色绣麒麟纹锦袍的青年郎君,一面心不在焉地听着底下人严刑逼供,一边掏耳朵。
“沈世兄骨头好硬。”
青年长着张冰玉俊朗的脸,眉目飞扬,昳丽风流,与这阴暗逼仄的牢狱格格不入。他道:“都这样了还是不肯说,怪不得家兄从前夸赞您,说一学堂的同窗,就只有沈世兄是成大事的苗子。”
“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连将士的抚恤金都敢贪,狼心狗肺之人,要指望你吐真话也是枉然。”
他慢悠悠地起身,唤身侧的亲卫,“去,把他的右手给我剁了。留着干什么,留根手指画押也就行了。”
亲卫应声去取了柄轻巧的铡刀来,摁着男子的手就往铡刀上按,男子惊恐望他:“谢二你……你竟敢动用私刑!”
既入牢狱,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他也能受得过去。但切了手他还能活吗?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啊。”青年笑说道,“差点忘了呢。家兄幼时与世兄同窗,倒是受过世兄不少照顾。”
他摆明了是翻旧账,男子正是大骇,青年又悠悠然从怀中取出一本账簿来:“二月丙子,进账五万两千石军粮,折合现银七万余两;三月甲寅,进账四万五千石军粮,折合现银六万余两……”
男子的眼眶蓦然睁大!
青年却突然停下:“怎么。”
他一笑如春风和煦:“世兄还要我念完吗?那你这只手可是白白的没了。”
“等下!”男子终于慌了神,仓惶地喊,“我说!我说!”
这回他行动迅速,抓着笔倒豆子般吐了个干干净净。青年满意地按着他的手画了押:“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世兄果然是聪明人。”
男子脸色发白:“你既然拿到了账簿,为什么不早说?”
若证据早就落在对方手里,那自己这段时间的负隅抵抗又有什么意义。
青年笑道:“因为,比起世兄的识时务,我更想欣赏世兄的骨气。”
语气又一变:“把他左手给切了!之前浪费那么久时间不肯说!”
“你……你!”男子气得语塞,下一瞬惨叫声响起,一只手从铡刀边滚落下来,血流满地。
男子陷入昏迷的时候,青年已经走了出去:“世兄,我方才可没说说了就会放过你。”
“搞定!”
青年走出船舱,神采飞扬地一扬手中卷宗。
他脸上的阴寒冷厉全都消失不见,如玉石雕就的绝好容颜,此刻有如春阳般明净和煦,正是奉命来此查案的陈留侯府二公子谢云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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